纹暗涌,一圈一圈朝着岸边荡涤开来,光华下,有一白衣人影从水纹的中心缓缓腾空升起,衣裳尽湿,滴落着光洁透明的水珠。
啪嗒——
啪嗒——
此人黑发如瀑,湿答答地搭在肩上,额前碎发服帖地熨在皮肤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渐渐变了颜色,右眼化作了湛蓝,而左眼则是血一般的赤红。她游移地观望四周,心中疑窦不解,又忽而噗通一声狼狈落回了水中,水面荡漾。
周瑜听见了这微弱的噗通一声,朝那水面望去,但水面除了几道波纹之外,再无其他,周瑜刚要启步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听身后门内有人撒娇道,“姐姐,就让饶姑娘再抚琴一曲嘛,他可是东吴的大将军,若是您不答应他就伤心难过,难过了就打不了战,打不赢就会让吴郡遭殃,你忍心见江东生灵涂炭吗?”
周瑜拧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在她心中,吾竟如此不堪一击?
许久,再听不见里面动静,周瑜刚要抬手敲门,却听里面一个好听却又透着疏离的声音缓缓道,“周公子,既然姗儿执意要饶姑娘再为你抚琴一曲,我便只能顺着姗而的心思,请问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周瑜丹凤眼一眯道,“相见欢。”
半晌,里面的人凉凉道,“好。”
一人在门外,几人在门内。
一曲相见欢既罢,周瑜心中郁结仿佛不能舒展,上前道,“公瑾想见江大小姐一面。”
“为何要见?”
“一事相求。”
“连周公子都不能办到的事情,我又如何能办到?公子请回——”
周瑜一愣,俊眉深锁,“江家既在江东,必将以吴侯为之依仗,若救了吴侯,江家大功一件……”
里面的人平静地吐出几个字,“周公子请回。”
“你!”周瑜一个“你”字出口,却再也无话可说了,而屋子里更是寂静如若无人,周瑜心道不妙,一把推开了那道朱红木门,丹凤眼一扫,便见里面两处蒲团,一人坐在琴桌之后,蒙着面纱,正是饶音绝;另外一人托腮盘腿坐在琴前,正是江姗。
周瑜冲到二女面前,四周看了一圈愠怒道,“人呢?”
江姗见他如此生气,颇为愧疚道,“姐姐说你必定有事求她,而她不能答应,所以早早地就从后门溜走了……”
江鹤楼外。
一位姑娘上了软轿,轿子抬得平稳,里面的人坐着闭目养神。
忽而,轿子骤停。
轿内人睁开眼睛,目光淡然寂静如千年古井。
外面,自己的轿夫在和人交涉。
“大胆,汝是何人,竟然冲撞我家大小姐的轿子!”
“我要见她。”一个声音淡淡说。
“我家小姐不见客。”
“可我有话要问。”那人言语中透着执着。
轿夫不耐烦地推开那人,“都说了我家小姐不见客……”话音未落,便惊觉寒风骤起,一串串火光从四面八方围困而来,堵截在小巷前头后头,而那个前来求见的白衣女子在此刻也显得有些呆滞,望着四周火光皱眉。
那些火光是举着火把的士兵,从士兵后走出一个人来,此人丹凤眼睛,仪表堂堂,一袭蓝色布衣,腰间挂着羊脂白玉,负手在后,锐利的视线扫过被围困在中心的几人,然后冲着轿门冷冷道,“请江大小姐过府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回
江虞和一个不明来历的白衣女子一同被“请”到孙策府中。
周瑜将她们困在一间厢房,外面派驻重兵。
星夜,持戟士兵的影子在窗纱上晃动,屋内,豆大的灯芯摇摇摆摆,忽明忽暗。
江虞站在窗前,抬手推开一道缝隙,孤寒的眼一眯。
果然,这里也有守卫的士兵,周公瑾是将这里团团围住了。
余光渐渐往后,屋内还有一个白衣女子,此女来历不明,竟敢孤身拦下自己的轿撵,如今被周公瑾误认为是贴身侍女一同带来此处,一路上一言不发,安静的很。
“汝是何人,”江虞忽而转身拂袖,耳鬓处的发丝轻轻飘扬,身上的衣裳同样洁白光亮,轻纱笼在外侧,不足一握的盈腰,纤细的远黛眉下是一双莫名的给人压迫之感的深棕色双眸,眸光清亮,却锐利如利刃一般。“为何拦我轿撵,又为何随我来到此处?”
白衣女子看着她的脸,惊叹的神色一闪而过,几步往前踏去,站在江虞面前,忽而伸手去捏她细白嫩滑的脸,却“啪”地一声被江虞毫不留情地打开。江虞又怒又恼,白皙到透明的脸颊上飞上一抹嫣红,嘴上冷冷道,“别碰我。”
白衣女子却皱眉道,“你没有易容,你也不是我要寻之人,可你坐着她的轿子,你一定与她相识。”
江虞稍一镇定,难道她要找的人其实是饶音绝?抬眸,薄唇轻启道,“你要找的可是一以轻纱蒙面背负长琴的女子?”
白衣女子眸色一亮,“正是她,她在何处,叫什么名字?”
江虞淡淡道,“姑娘叫什么名字,来自于何处,为何要找她?”
白衣女子望着江虞,沉吟良久道,“我叫白烨,来自于——”她顿了顿,对上江虞那道锐利的视线,略定心神才缓缓续道,“来自于无量阴司,实为鬼差无常,原本应穿梭于阳间阴司不被人察觉,但却在上一次任务中因故失手,从那以后,似乎就有不妥之处,但我不以为意,直到这一回我被那轿中女子一眼看见,”白烨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