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桥案二审开庭,不仅吸引到了大批的媒体到场采访,很多临海本地的律师也都到庭旁听,这是临海最近几年最大的一起受贿案,而且是李红卫辩输了的案子,听说请到北京的律师辩护,本地律师们都想来学习学习,但是冷云飞并没有出现在临海,是郑学平劝阻了他,因为郑学平很清楚,今天的开庭将会得罪临海检察院,而且自己的做法,对于一个刑辩律师来说,也是非常危险的,他只求老师答应他一件事,就是万一自己被抓,老师一定要来临海捞他,冷云飞大笑着答应了他,说学平你放心,我是你永远的后盾。
陆雨菲不能与郑学平一同出庭,正好与他分头行动,一大早就直奔画溪镇人民医院,把尚清和她的丈夫带到法庭为证人准备的房间等候。公诉人高青松根本没打算让自己的证人出庭,他走过证人等候室的时候,也就没注意到尚清的到来,他根本不认为二审还有什么悬念,李不败没搞定的案子,北京律师能翻起什么大浪?等到他在公诉人席位上坐定,看着黑黑瘦瘦的郑学平,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辩护席上,高青松就更加放松,说实话,当检察官这么多年,这是最简单容易的一个案子,前任把案子交到他手里的时候,证据就已妥妥的,非常完整的证据链,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苏家桥不认罪,可是不认罪也好,又多了一个判他死刑的理由。
苏家桥被法警带到被告人席位上,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郑学平知道他的血压很高,在看守所里夜夜失眠,即生气被冤枉,又担心郑学平的安危,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当主审法官周海滨让被告人陈述的时候,苏家桥松动被手铐勒疼的手腕,挺直他的脊背,死囚平时带的是重镣,一根很粗的铁链把手铐和脚镣连在一起,他只有在开庭的时候,才能站直一米八五的身体,他抬起头平视法官,手虽然没有按着圣,但表情庄严的说,我今天在这里向法庭发誓,起诉书上指控的罪名,没有一项是真实的,我没有与张晓燕尚清通奸,也没有索取贿赂,请法庭明察。
高青松平生最恨贪官污吏,这些身居肥差的家伙,一手捞钱一手捞女人,党员干部的名声全都被他们败坏了,像苏家桥这样死不认罪的蛀虫更可恨,落到他的手里,必须毫不留情的予以严惩,所以他今天发言的语气格外严肃洪亮,一副对犯罪分子严惩不贷的威严,十足演好公诉人的角色,但是当郑学平的证人上庭时,高青松糊涂了,尚清不是公诉方的证人吗?怎么变成了辩护方的证人?他看向周海滨,法官为什么没有事先和他沟通?
尚清非常紧张,低着头谁也不敢看,站在法官面前瑟瑟发抖,周海滨让法警拿个椅子给她坐,高青松立刻提出反对尚清作证,因为她是公诉方的证人,郑学平反驳到没有法条规定公诉方的证人不能为被告方作证,而且,作为本案关键证人,尚清的证词关系到苏家桥的生死,查清事实,依法量刑是法庭的责任,尚清到庭对于查清事实至关重要,周海滨支持了郑学平的观点,高青松这时才感觉到今天的庭审之高深莫测,他紧张起来。
尚清的证词让整个法庭震惊,她完全推翻了在一审中的证词,说明整个苏家桥案是在拆迁办蒋主任一手策划之下发生的,苏家桥如梦方醒,他紧紧的盯着尚清,这些人,为了一个拆迁工程,就能要他的命,这是什么世道,什么人!国家有明文规定拆迁办不能介入拆迁工程,为了赶进度,他才听了蒋主任的劝告,聘用华新公司去拆加油站,现在苏家桥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被告席上了,因为自己挡了别人发财的道,所以才着了别人的道,难怪他一离开拆迁办,蒋副主任就扶正了,原来如此,你们好恶毒!苏家桥热血往头上涌,他大喊一声,我冤枉啊!然后就晕倒在被告席上。
漱玉哭着冲向被告席,她用力推开几名法警的阻拦,扑到苏家桥上,抱着丈夫的头边哭边喊家桥你是清白的,你是清白的,你没有乱搞男女关系,也没有收取贿赂,你是好人啊……你听见没有……一年来漱玉所受的委屈挫折,都化成泪水和一声声的呼喊,回荡在法庭高高的顶棚,旁听席上一片唏嘘,人们不太敢相信这个贪官是个好人,老百姓的心理都认为无官不贪,处在苏家桥的位置,整天在河边走,怎么可能不湿鞋?这也是高青松的想法,可是法庭是个讲事实,讲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