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汉闻着那个香味,口水横流,造反派们也都直了眼,各个馋的走不动路。
我招呼大家坐下吃,我跟老李老曹陪着。
黑大汉抄起烙饼,卷了鸡蛋就往嘴里塞,造反派们也都不客气,大吃大喝起来。
几个人吃噎住了,直翻白眼,新鲜的小米粥也端了上来,大家吃喝着。
黑大汉问我:支书,你这里那里来的这么多好东西,镇上人家一年也见不到两次这种吃食。
我笑道:我这里是战备粮基地,是部队副食基地,我指着桌上的电话,说这部电话直接能打到部队的值班室,一个电话过去,来一个连的人都没问题。
黑大汉吓了一跳说:你叫解放军来干嘛?
我说;我们村子小,人少,有时候地里活忙不过来,就请解放军来帮忙。那年冬天村里来了狼,我一个电话,来了一个加强连,各个全副武装,机枪都来了。
黑大汉哆嗦了一下,笑了起来说:支书,佩服,佩服。
大家吃饱喝足了,我给大家每人揣了不少煮鸡蛋,直接送到村口,所有造反派都乐呵呵的,黑大汉直握我的手,捏的我生疼,我悄悄的对他说;黑哥,家里要是需要副食,嫂子做个月子啥的,你就过来,鸡蛋,母鸡管够,一分钱不要。自家地里种的东西。
黑大汉乐坏了,悄悄对我说:支书啊,俺娘身体不好,正想给弄两只鸡炖炖呢,可没处买去啊。
我说;好办,你让大家先走,你留一下。
黑大汉招呼大家先走,一群人上了自行车扬长而去,我招呼老李老曹,弄两只老母鸡,两只小公鸡来,老曹老李拎着鸡就过来了,我递给黑大汉说:老母鸡炖汤给老人家喝,小公鸡弄肉给老人家吃。
黑大汉激动极了,抱着我说:哥在镇上也算个人物,有事情说话。
我点点头说;好说,好说,想吃点啥就过来,黑哥是个孝顺儿子,俺就佩服孝顺父母的。
黑大汉说:兄,俺姓李,不姓黑。我说;那我也叫你黑哥,谁让你长这么黑了。
两人相视大笑,黑大汉上车走了。
过了一关,还笼络了造反派,我心里踏实了一些。
没几天,消息树又倒了,葛校长等人闻风而逃,消失在后山,我到村口一看,来的又是黑大汉,这次人少了不少。
我笑道;黑哥,咱妈喝了鸡汤了么。
黑大汉脸通红,把我拽到一边,低声说:兄,你跟哥说句实话,你这里有没有镇上的走资派,有你就交给哥,你没事,我就带人走。
我看着黑大汉说:没有,兄也说句实话,真没有,一个都没有。
黑大汉为难的说:我们回去核实了情况,我们确定,葛校长就在你这里藏着,他儿子现在是越狱犯,是不是也在你这里。
我笑道:说没有就没有,上次来,你也问过村民了,你不信我,还不信村民?
黑大汉说;我回去也这么说了,可挨了一顿批评,爱国任说,你这里肯定有。
我说;兄也不让你为难,这样,你跟兄去吃饭,你让你手下挨家挨户,出来你带走,好不?
黑大汉跟着我进了村办,那些造反派到村里人家去查访。
这次人少,饭菜更精致了,一大锅野猪肉,炒鸡蛋,白面馒头,黑大汉却吃不下,我知道他不相信我。
我狠狠心,看看外边没人,我说;黑哥,现在没人,我告诉你,人在我村里,但是你带不走。
黑大汉看着我吃惊的发呆,我指着墙上挂着的两杆步枪说:黑哥,你敢带人走,兄敢开枪,这个可是部队刚退下来的武器,打的响的,这枪部队校枪员给校过,在兄手里,不敢说步穿杨,打人这么大目标,谁也跑不了。
这锅里的野猪肉就是这枪打的。
黑大汉看着我,脸憋的通红,正在运气。
我说:黑哥,只要你不拿人,兄枪口永远不会对着自己兄。葛校长是我的校长,恩师,就如同我的父母,你要抓我爹妈,兄能不急眼么。
黑大汉泄了气,看着我说:可他是走资派。
我笑道;他是走资派,那大家都是走资派了,这帽子谁扣的,葛校长犯过啥错?
黑大汉说:那哥哥可不知道,定性是爱国任定的。
我说:他算个屁,一个连自己恩师都要整的人,还当革委会任?他凭什么。
我说:黑哥,你是工人出身,我看兄们也都听你的,为啥你要听他的,自己不当任?
黑大汉说:兄,你不知道,爱国任能背毛选,掌握中央精神,上级赏识他,他就成了任。
我招呼黑大汉吃肉,我说:非也,据我所知,之前,他只是副任,任是钢厂的工人。
黑大汉说:是,是我工友,后来犯了错误。
我说;是人都会犯错误,领导也会,可抓着别人错误,自己往上爬的人,你觉得是好人么。
黑大汉黯然不语,我说:不是好人,而且他这个位置也不是真正自己拼来的,凭啥他踩着你?
黑大汉探头看看我,眼里冒出精光,我知道他在运气。
我说:你有心爬上去,我支持你。
黑大汉说:你咋支持我,你一个小支书,要权没权,要钱没钱,咋支持。
我说:权我没有,钱我有,你要多少?
黑大汉愣住了说:跟上面活动活动,咋也要个几上千的吧?
我说:给你两千,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