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娃娃跑到大路中间去的,还没碰着一个衣角呢就被人救了,孩子许是受了惊吓,这是五两银子,权当给小娃娃压惊了。大嫂赶紧带孩子去医馆看看。也别在这闹了,没得耽误大家工夫。”
那妇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对方这么和善。又是给钱又是讲道理的,一时间倒是忘了撒泼了。
围观的人听明白前因后果,也跟着道:“是呢,孩子既然没被碰着,人家又出了压惊银子,还是快带孩子去看看吧。”
“啧啧。我看呐,那小娃娃可能吓丢魂了。去医馆不管用,得去找人收收。”
半夏冲四周拱拱手,笑着道:“劳烦各位让让,我家主子还有事不好耽搁了,小的在这里替主子谢过各位乡亲了。”
有那有见识的看清马车上标记,倒抽口冷气,失声道:“这是镇国公府的马车呢!”
“呀,镇国公府的贵人如此客气,倒是难得了。”
围观的人不自觉就让开了一条路来。
妇人见了眼珠一动,对着那救人的男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小妇人给恩公磕头了,若不是恩公相救,我家二宝早就命丧马蹄了,可怜小儿命贱,能有几两银子压惊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恩公大恩小妇人无以为报,这个请恩公买酒吃了,还望恩公莫嫌弃。”
妇人把半夏给的碎银子递过去,半夏气个倒仰。
这妇人也忒可恶了。
这番话说出来,不是暗指他家主子瞧不起人,对救了孩童也给他解围的人,连一声谢也没有,就这么端坐在马车里不露面吗!
果然许多人目光就落在那低调而不失贵气的马车上了。
就在这时,车窗帘忽然掀起,露出一张清风朗月般的容颜,四周顿时静了静。
那男子嘴角含着清雅的笑,眸光流转落到救人的男子身上,声音清越悠远:“罗五,既然事情都办好了,还不过来,真等着人家请你喝酒啊?”
那男子快步走到车前就抱拳一礼:“主子,属下事情没办好,请您责罚。”
罗天珵牵起嘴角笑了笑,淡淡道:“走了。”
车窗帘就这么放下,四周却鸦雀无声,马车就这么驶了过去,走得老远了还能听到哒哒的马蹄声。
人们这才哗然。
原来那救人的,本来就是人家的属下!
本就是那孩子闯到路中间,被人家救下来,还给了压惊银子,这样的周到,就越发显得那妇人无礼了。
这围观看热闹的,本来就爱起哄,当下就奚落起来。
那妇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抱着孩子一头扎进了人群里,手中碎银子却握得越发紧了。
谁也不曾发觉,又有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悄悄跟了上去,就像一滴融入河流的水珠,瞬间寻不出来了。
甄妙见没事情了,松了口气,提了车壁一角小火炉上的铜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罗天珵,一杯握在手中暖着。
等茶可以入口了,忙喝了两口,又拿起红豆山药糕吃起来。
反倒是罗天珵忍不住了。挑挑眉问道:“皎皎,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哎?”甄妙把吃了一半的糕点放下,板了脸道。“没什么想问的。”
他还真以为送了几次礼物,她就没脾气了?
这么想着就没忍住,刺了一句:“就是麻烦,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主儿前辈子还不一定活得多么苦大仇深呢。
她可倒是走运啊,嫁过来就是活靶子。
罗天珵这些日子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就觉太阳穴疼得厉害。伸手揉了揉,才苦笑道:“皎皎。你还生我的气呢?”
没等甄妙回话,就凑了过来,倒是没有刚才的清贵样了,反而是死皮赖脸的笑着:“皎皎。我以后真的不犯病了,你就饶了我吧,行不行?”
甄妙甩了个白眼:“打老婆的人都这么说,保证下次不打了,可到时候还不是照打不误?”
也不是她矫情,可想想那晚的事,虽知道他事出有因,可到底是意难平。
罗天珵愣了愣,忽然就揽住了甄妙。嘴凑到她耳朵旁,低声道:“等回去,我给你负荆请罪还不成?”
“怎么负荆请罪?”
“就是真正的负荆请罪。到时候你想怎么打都成?只是有一样,打过了以后可别再记仇了,咱们好好过日子成不?”
真正的负荆请罪?
甄妙一琢磨,脸立刻热了,咬了唇道:“无赖!”
“是,是。我无赖,娘子就别和我计较了呗?”罗天珵忽然就含了她耳垂。往耳朵里吹着热气。
甄妙当下就懵了,这种忽然由蛇精病进化成忠犬的节奏,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她这一发愣,那人就得寸进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