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宁大胆的提出假设。
“假设凶手并没有找到东西,东西还在,你们觉得会藏在哪里?如果是你们,最重要的东西会藏在哪里?”
顾十风下意识地说:“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皇甫少烨却是看着陆小宁的胸口,她可是把那块烫手的玉佩贴身戴着呢,便道:“身上。”
顾十风道:“但死者身上没有东西。”
陆小宁冷冷一笑:“如果那么容易就让人找到,那这间谍当的也太失败了。”
“间谍?”
皇甫少烨和顾十风对这个新鲜的词儿表示困惑。
陆小宁随口解释道:“就是暗桩的意思,就是我觉得叫间谍更加合适。”
“走,我们回停尸房,去碰碰运气。”陆小宁也兴奋起来了,居然涉及到国家机密,能参与到这样的大案子里来,不得不让人激动啊。
虽然外祖母一再交代她行事要谨慎,但她骨子里的冒险因子还是很活跃的。
这也是她最终会答应皇甫少烨的请求来这一趟的主要原因,什么太孙的面子不好驳,什么还人情怕他死赖着不肯走都是借口,她自己想来才是真相。
皇甫少烨却是先叫来了衙差,吩咐道:“你速去问那小二,昨日申时左右来的客人的具体情况,让画师把肖想画出来。”
衙差马上去办,三人则回到停尸房。
皇甫少烨这次不让陆小宁去摸尸体,让顾十风去摸。
顾十风仔仔细细的把尸体从上到下都摸了一边,连死者的衣裳都翻看了个遍,失望地摇头:“没有。”
陆小宁很想拿刀子把死者的胃切开来看看,是不是吞到肚子里去了?可惜不让动尸体。
三个人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又一圈。
陆小宁想了想,从工具箱里取出一瓶碘酒,在死者的身上刷,胸前、后背,手臂,大腿……
这家伙太胖了,面积太大,这瓶碘酒是保不住了。
可是还是没发现。
顾十风沮丧道:“身上找不到了,估计已经被取走了。”
陆小宁还不死心,视线落在了死者的发髻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走过去,先捏了捏,扒开看了看,随即拆去发髻,等全拆开来赫然,一个黑色油纸卷成的小卷子出现在眼前。
三人的呼吸都似乎要停滞了。
“藏的太好了,摸上去是有异物感,但一般人会以为是绑头发的绳子。”陆小宁兴奋地把战利品交给皇甫少烨。
这种机密,她再感兴趣也不能看。
皇甫少烨凑到烛灯下,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卷,里面是一张地图,皇甫少烨一看清地图上的内容脸色大变。
顾十风问道:“是不是军机秘要?”
皇甫少烨道:“你来看看这是哪里?”
顾十风凑过去瞧了两眼,惊恐万分:“这……这不是太子殿下……”
“没错,这就是父王和母妃以及赵伯伯遇难的地方,观星山,而且这里标注了埋伏地点。”皇甫少烨目光森寒透着浓烈的悲伤和愤恨,咬牙道。
他不止一次望着地图想象着父王和母妃遇难的情景,这是一场怎样凄惨的屠杀,三千铁甲无一生还,尸横遍野,血染红沙。
那一次远行,父王带着母妃是为了去帮南滇王平息内乱,母妃乃是南滇的公主。观星山已经在南滇境内,却也与西戎和大周相邻,可谓三国交界之处。
事后,没有任何人承认这场袭击是他们所为,现场除了留下一地死尸,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哪方所为。而此后不久,南滇王战死,王叔黎篡夺了王位,此人嗜血好战,皇爷爷不愿与他交恶,西戎就更加不能惹了,此事不了了之。
这件事已经成了他心头的一把剑,刺在心脏,每日里疼的却无法拔除。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放弃查明当年那场屠杀的真相,可惜线索少之又少,人手又不够,进展缓慢,没想到今日会突然看到这张地图,悲愤之余亦生出一丝希望。
皇甫少烨很快便收拾了凌乱的心绪,吩咐道:“十风,你速速去扬州接应那名伙计,千万别让人把他给害了,此事的突破口还在那名伙计身上,我让星驰随你去。”
顾十风知道兹事体大,这是皇甫少烨多年的心愿,他即便肝脑涂地也要帮少烨去圆这个心愿,当即郑重一抱拳,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了,挚友之间心意相通,无需废话,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的血海深仇便是我的心中利刃。
皇甫少烨侧目望着那具尸体,目光沉沉,似乎陷入了沉思。
陆小宁不敢说话怕打扰他,她再愚钝也知道,今晚的发现对皇甫少烨而言有多重要,那可是事关当年太子遇害的大案。
当年那件事可谓举国震惊,就算她整日在闺房足不出户也听说了一二。
大家在言谈中无不对太子和太子妃遇难表示震惊和惋惜。
太子殿下仁爱明睿,满朝文武皆拥戴与他,也深受百姓的爱戴,大家都说,将来太子必定是难得一见的明君……
陆小宁想着想着,忽然就有些明白皇甫少烨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凶名传出来,为什么他身上的煞气这么重,时不时的释放冻死人的寒意,包括在扬州城外差点遭难……这些年他一定过的很不容易,想要他命的人不会少。
许是同病相怜,陆小宁不由的对他生出几分同情。
身在帝王家又如何?无情最是帝王家。
皇甫少烨抬眼,对上陆小宁那双充满了柔情和同情的目光,微蹙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