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这里我是不是应该也再拿二十两出来才有你面子?是了,这二十两该由
老爷出才是,不如现在我就帮你和老爷太太讨去岂不便宜?」说着便要拉赵姨娘
去。赵姨娘哪里敢去?
却说宝玉又哪里会自己跑到贾政跟前不自在?只不过做做戏吓吓赵姨娘罢
了。众人见宝玉真切,都当了真,只有探春深知宝玉的心思,不由偷偷低头莞尔
。宝玉见功夫做足,又道:「姨娘真是越发的糊涂了,三妹妹如今小小年纪打理
家务已经不易,她是你生养的,你不疼她,不说替她多想想也就罢了,如今你看
这府上大小人都等着看三妹妹大嫂子做事不妥出丑,等着拿笑话,可不成想你到
是第一个找上门来麻烦的,真真不懂事到家了。」
一番话说得赵姨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不好抢白,又见外头婆子们都在窃
笑,心中又羞又气。李纨见了忙道:「好了,二爷也别太生气,姨娘不知道这旧
例怕也是有的,又是死了兄,心中有气,不免闹了一回。」
宝玉冷笑道:「哼,嫂子快别这么说,若是今日仍是凤姐姐管事,她也敢这
么闹不成?如今也不说是姨娘,只怕外头那些婆子心里装着些小算盘也早打好了
吧?」说着歪着头朝外屋声音放大了道:「三妹妹你只管按你的行事,若哪个老
货不识趣你就只管来告诉我便是,我给你拿意。若我拿不了的,上头还有太太
,还有老太太。这等子闲气可不是你该受的。」
外屋众婆子听了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言语。宝玉看着赵姨娘仍站着
,道:「姨娘还在这里有什么事?莫不是在等我同你一起去找老太太评理?」
李纨忙走过去,搀着赵姨娘回去了。赵姨娘心中不忿,却不敢说出来,只心
中道:「平日里那琏二奶奶就不给我好脸色,如今探丫头又来拿我说事,好端端
的平日里什么事都不管的宝玉竟也来羞辱我,来日必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才是
。」
不说李纨送了赵姨娘出去,只说外屋里等着回事的那些婆子见赵姨娘去了,
便有一个进来道:「宝二爷,三姑娘好,前日庄上来人说……」
不等她说完,宝玉一抬手打断了:「好个没眼色的老货,不见三姑娘哭得这
样,妆都花了,总要梳洗梳洗吧,你在府里这么长了?」
「是是……二爷教训的是,我却是一时糊涂……」那婆子碰了一鼻子灰,蔫
蔫的退了出去。
「若是没有那太要紧的事你们先回去吧。三姑娘乏了,要歇歇,有什么事下
午再回不迟。」宝玉又对着外头道。众人听了,才散去了。宝玉这才拉着探春道
:「三妹妹,也真难为你了。这些婆子下人我是知道的,哪一个是好惹的。妹妹
若是受了委屈只管告诉我,我替你出气,该打的打,该骂的骂,若是还不解气就
回老太太撵了他们出去。」
探春自打管理杂事,早已憋了一肚子委屈,却无处诉说,更别说有人要给自
己撑腰了,听了宝玉这话心中更委屈,不免又哭了起来。宝玉见探春哭得心疼,
不免轻轻抱着拍了拍哄了一会子,探春才止住了,有些羞怯的低着头离了宝玉怀
里。
探春低着头,却见宝玉脚上穿的一双黑帮红底的小官靴,因问道:「二哥哥
,那日我给你做的鞋你怎么不穿?怕是看不上?」
宝玉笑道:「你提起鞋来,我想起个故事:那一回我穿着,可巧遇见了老爷
,老爷就不受用,问是谁作的。我那里敢提『三妹妹』三个字,我就回说是前儿
我生日,是舅母给的。老爷听了是舅母给的,才不好说什么,半日还说:『何苦
来!虚耗人力,作践绫罗,作这样的东西。』」宝玉因故意要诱探春发笑,便一
面说一面学着家政的模样,假装摇头撵着下巴上的胡须。
探春看宝玉这幅模样学得却是惟妙惟肖,将贾政的模样学了有七八成,不由
噗嗤笑了出来。宝玉又道:「我回来告诉了袭人,袭人说这还罢了,赵姨娘气的
抱怨的了不得:`正经兄,鞋搭拉袜搭拉的没人看的见,且作这些东西!』」
探春听说,登时沉下脸来,道:「这话糊涂到什么田地!怎么我是该作鞋的
人么?环儿难道没有分例的,没有人的?一般的衣裳是衣裳,鞋袜是鞋袜,丫头
老婆一屋子,怎么抱怨这些话!给谁听呢!我不过是闲着没事儿,作一双半双,
爱给那个哥哥,随我的心。谁敢管我不成!这也是白气。」
宝玉见又说错了话,忙道:「三妹妹,如今也别生气,我知道你对我好,那
鞋我叫他们好好收着呢,竟是不舍得穿的。」
探春这才缓了气,笑道:「二哥哥你又呆了,废了这么多功夫做来竟不穿,
不是更白白糟蹋了?凭他一双鞋有什么精贵?明儿得了空我再给你做就是了。」
「那自然是极好的。」宝玉笑道:「三妹妹,现在好了,下人们也都被我打
发了,不如你先梳洗梳洗可好?」
探春这才想起方才自己哭得厉害,忙取了镜子来照,只见脸上的胭脂水粉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