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撞践踏,成千的人失足跌下山崖。
洪德寨内折可适狂喜过望,所有的宋军将校还能作战的都已经拿起了兵刃,
谁都没想到夏军突然崩溃了。这个反败为胜的天赐良机令所有人热血沸腾。
折可适亲自披挂上马,大刀一挥,堵门的塞门刀车和飞猿寨全给拉开,残破
的寨门大开。
「西贼已败!兄们,杀!」
「杀!」巨大的吼声响彻天际。
数以千计的宋军以更胜先前的气势夺门而出,也不管什么阵列,只是一窝蜂
漫山遍野的杀向黑暗中无边无际混乱溃散的夏军。
此时,战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 *** *** ***
十月十九,清晨,环州荒凉的群山中。
梁太后此时的形象着实狼狈,衣袍血污处处,发髻散乱,骑着一匹马。身边
只跟着十三名御围内六班直的侍卫,却是步行,一行十四人顺着山路艰难攀登。
昨天那惊心动魄的一晚,实在只能用修罗地狱来形容。
梁太后此时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十万大军一起溃败的情
景,真如山崩崖倾一般势不可挡,她的御辇车驾被乱兵裹挟,动弹不得,而前面
宋军竟然已经势如破竹般杀到了近前。幸亏班直侍卫拼死阻挡,才让她有机会弃
辇驾而逃。
此刻她的辗驾大概已成宋军的战利品了,而自己在黑夜中慌不择路,只是被
几个忠心的侍卫保着往山间小路里钻,也不辨东西南北,只知逃跑。眼下却与大
军失散,只是在这山路之中披荆斩棘的穿行。
她不知道仁多保忠、妹勒都逋等重臣生死下落,也不知道身后是否有宋军的
追兵。
自己一个女人,现在失去了大军的保护,感觉自己就像赤身luǒ_tǐ般毫无安全
感。还有梁乙逋那奸贼,若是现在有人若要对自己不利,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只
怕自己死了都没人知道。而这些个班直侍卫……
她心里顿时开始疑神疑鬼,此次出兵军中有梁乙逋的奸细那是必然的,大军
突然崩溃只怕也和这些奸细从中搞鬼有关。她当时清楚地听到了有人大喊败了,
巍名阿埋,叶勃埋等人尽力约束部伍,严令扰乱军心者立斩,连斩十余名溃兵都
不能阻止乱势,最终自己反被乱军裹挟不知所踪,眼下自己落难,难保有人不会
趁机起了二心。
越是这般想,她越是心惊胆战,看着身边的这十几个侍卫,每一个是平常经
常跟在自己身边的心腹,总之越看越是可疑。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一名侍卫拔刀而出,当的一声磕飞了一支冷箭。梁太后
吓的惊叫一声,滚鞍落马。
再看身后数名手持弓箭的黑衣男子不知哪里冒了出来,一边发箭一边冲来,
而前面也有数名杀手出现,一名侍卫猝不及防,胸口中箭。
「护驾!」众侍卫齐声大喊,两人前后护住梁太后,剩余诸人挥动兵刃迎了
上去。那些黑衣杀手武艺高强,连连发箭,侍卫们左躲右闪,被射中数人。终于
抢至近前,双方厮杀在一处。
御围内六班直的侍卫皆是各部贵族子中勇武出众者充任,各个也是武艺出
众之辈,短兵相接毫不畏惧,刀光剑影之间,血肉飞溅。
这些侍卫皆为夏死士,眼见中了埋伏,心中唯一存的念头便是拼了自己的
性命,也要让太后逃生。所以搏杀之间,用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招数,只求杀敌不
顾自身。
谁料这班黑衣杀手也颇为凶悍,丝毫不顾忌伤亡,转眼间,双方都是死伤惨
重,待到最后一个侍卫被人从背后一刀劈倒之后,满地都是尸体。而站着的黑衣
人,也只剩下了两个。
此刻梁太后早就吓的发足狂奔,也不顾方向,只是顺着山路拼命奔逃。
但是她一女流之辈,又怎比得上武林高手。跑了一会就累的气喘吁吁,双腿
发软。而那两个黑衣杀手目露凶光,好整以暇的紧逼而至。
「尔等是何人?你们可知我是谁!」
梁太后此时反倒镇定了下来,脸上的惊慌之色退去之后,威严又起。这些人
并非宋军追兵,宋军都是有衣甲的。也不是夏军,更不像是土匪山贼。看他们的
武艺气势,绝非等闲之辈,难道……梁乙逋?
「死到临头,偏就那些废话!」
「尔等是梁乙逋的手下,犯上作乱,不怕灭族吗?」
「我等只是要带你的人头回去交差,其余何事一概不知。」
左侧黑衣人眼中凶光一闪,举刀便要动手,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射到,
那黑衣人听到恶风不善,一侧身,无奈弩箭来得太快,正中肋下。他痛叫一声,
当即摔倒。身子挣了两下,竟然死了,显然箭头有毒。
「谁!」另一人一愣神,却见不远处一道身影掠过,他下意识的举刀一架,
当的一声火星四冒,连退数步,却见一个儒生打扮得年轻男子,手提一把朴刀,
正护在梁太后身前。
「好小子,你是死么?」
「光天化日之下,尔等奸贼在此行凶,我看你才是死。」
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