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铁骑夹带着那个略显突兀的双辕大车,行驶到当阳郡寂云郡边界上的县城之时尚是下午,陈杅不想再连夜赶路便下令在此停歇一夜,好做歇息。
世子大人亲口提出,已经披甲一日的沉玄军自不敢反对,放以前还会有几个忠勇大将上前劝阻一下,可如今谁都知道,纵使是千夫长这等级别的话在世子眼中也就是狗屁而以。
下了车,陈杅见地上的县令典吏等人早已跪在了地上,只是穿着官服的身子隐约有些发抖,想必是从未见过这等阵势。
陈杅见后心中无奈,如此见不得世面,以后升官路子基本是没了,估计最多郡守便是极致,更有可能仕途在县令便是止住了,更高的官职,不是这等人能够当上的。
没有像当阳郡那般强闯,陈杅已经懒得跟这种无用书生计较什么。
陈杅上前一步,嘴角露出微笑扶起了跪地县令,县令抬起了头,是个留着短胡子的老头,一脸惊恐模样。
陈杅仔细看了看模样,差不多已有五十多了,估摸着也没几年的官可当便要致仕了,当真是在县令的级别上当了一辈子的那种人。
见惯了各种文臣武将的陈杅见那县令第一面心中已有了大概,这幅面相在官场上多是空有一腔热血而实又无能的那种清官,上不去的,注定一辈子无能之辈,少年及第的满腔热血早已被官场现实浇的湿透,冰冷至极。
不过也有列外,如当今刑部尚书樊靖川便是这等人,当年在当县令时就被讥讽为榆木县令,一腔热血蛮劲不比武人差,连世代为官的司州世家都敢招惹!因此以一个县令之身竟是由郡守到典吏来回升降了近七次!
无法,这榆木疙瘩升一次官便抓一次蛰伏玄巽朝多年的隐世家族,降官已是开恩,没被斩首更是奇迹,可又能升回官去,那便只能是是朝中有人了,否则凭着那些被他抓出的世家,足够让一州刺史也难保性命!
但最后,这个蛮干了半生的郡守大约是开了窍,终于认清了官场现实,一个抛得头颅敢洒热血,愣是与时任小黄门的当今首辅王临川一把拉下了世代尚书人家的中州刺史!
不过樊靖川这等猛人毕竟是一朝难出一个的“奇葩”之才,陈杅对这等死性而又无能的文官多是不正眼看上一眼,因为陈凛曾经说过,十个无能清官不如一个会办事的大贪官。
现在想来,官场之上大约多是如此,所以陈杅此次之所以这般只是觉得这县令可怜而以,对他的县治到底如何没有一分的兴趣。
被世子亲自扶起来,这等荣幸让当了一辈子的县令感激涕零,差点要哭了出来。
陈杅见状赶忙止住,然后看了看这因为是紧挨着官道而且又是两郡相交之处,所以也有些繁华的县城,拉开了话题道:“小小县城竟也是有些繁华气,比其他县城好上许多,县令大人倒是有的一手治民办法。”
本就对世子感激涕零的县令听到世子殿下的恭维话语后差点跪了下去,陈杅则是赶忙扶住,夸一句便是要下跪,那自己若是多待上几日这看起来就不会贪些油水的县令岂不是要换好几个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