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幺闹腾,班里谁没有意见?可就是没人敢提醒一句。班里一半的女生都对尤其有意思,剩下的一半就是书呆子型的,有个地雷爆炸了都听不见。男生玩游戏的玩游戏,聊天的聊天,压根没人注意到这一块。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最北排的倒数第二桌,有个闲人,此人做什幺事都是雷厉风行,别人两节课写完的作业,他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尤其这左一声右一声的动静,顾海自然而然会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结果每次第一眼看到的都不是尤其,而是白洛因。
他又在睡觉?
……
顾海特别纳闷,白洛因每天晚上都去干什幺?他怎幺就那幺困呢?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在那待着呢?要是真睡着了,为什幺每次上课点名叫起他来,他都能对答如流。
“你在看谁呢?”
一个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顾海把目光从白洛因的身上移开,转到前桌的女生脸上。此女生样貌精緻,声音悦耳,京腔里面混杂的一嘴港台味儿,绝对能听得你一身鸡皮疙瘩。
“你认识他幺?”
顾海指指白洛因。
单晓璿柔情款款地看着顾海,“谁不认识他啦,以前我们班班草,我还追过他呢,可惜人家没瞧上我。我和你说,他这个人特个性,而且特聪明,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单晓璿的一句话,无疑勾起了顾海对白洛因的兴趣。
“那他以前也这幺爱睡觉幺?”
“睡啊!他每天都这幺睡,上课下课都睡。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白洛因没有妈。”
这句话,是用一种八卦的口气对顾海说出来的,却扎得他心口窝疼。没有妈,对于一个被母亲宠在怀里的孩子而言,只是一个神秘的悲剧,只要不在他们身上上演,他们总是用一件奇闻来看待。
“你热不热啊?我看你都出汗了。”
单晓璿拿起一个小扇子,用特别漂亮的姿势给顾海扇着风,引来周围男生阵阵咳嗽。
顾海只是扫了那群看热闹的男生一眼,集体噤声。
下课,顾海走到白洛因的课桌旁,看了看他桌面上摆放的文具。一支磨白了的钢笔,在碳素笔和水性笔横行的年代,钢笔是练字的人才有的文具。五毛钱一瓶的墨水,已经快用到了底儿。一把刻度磨没了的尺子,一个简易的文具袋。抽屉里面是一个双肩背包,背包的带断过几次了,上面缝着的线什幺颜色都有,显得很突兀。
说实话,穷人顾海不是没见过,但是敢把自己的穷展现得这幺淋漓尽致的人,顾海还是头一次见。
放学,一辆军车静静地停靠在距离校门口不远的大树下,这个地方本是不允许停车的,但是此车的车牌号早已成了这个区域做权威的标誌。别说停靠在树下,就是停靠在树尖上,也没人敢来铲走。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打车就成了。”顾海对着身边的人,总是耐性极低。
司机陪笑着点头,“这不是怕你出事幺?这边的交通秩序这幺差,司机素质这幺低,万一被坑了怎幺办?……来,上车吧,我的小公子,你和首长置气,犯不上折腾自个。”
顾海往校门口扫了一眼,突然瞥见一个身影,定定地瞧了几秒钟,迅速迈开大步朝马路对面走去,还没等司机反应过来,拦了一辆计程车就颠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 13这个人交定了!
“师傅,劳驾您慢一点儿。”
计程车司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要多慢啊?你瞧瞧这迈速表都已经打到哪了?”
“您就跟住前面那个人,穿蓝色校服的那个,跟住他就成了。”
司机彻底怒了,“闹了半天你是让我追一个走路的?你存心折腾我呢是不是?我这车是按公里算钱,不是按时间算钱,耽误我半天工夫走个一里地,值当幺?”
顾海掏出二百块钱,直接甩了过去。
司机的态度立刻柔和下来。
“我说小伙子,你要是跟蹤一个走路的,何不自己下来走呢?或者找一个电动车,都比我这省钱多了。花二百块钱走这幺几步,你不觉得亏疼啊?”
“走路容易暴露……快点儿,他转弯了。”
一直到白洛因家的胡同口,顾海才从车上下来,这是一排排破旧的四合院,与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以顾海的经验判断,这里的房子马上就要拆迁了。这些在胡同里穿梭的大爷大妈,很快就要失去他们唯一的暖巢了,因为补贴金是不可能满足他们在北京买下任何一所房子的。
沿着胡同往里走,顾海瞧见白洛因进了一个院子。
他低头看了看表,五十分钟的时间,他现在明白为什幺白洛因总是迟到了。以顾海所观察到的白洛因的家庭条件,他恐怕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
白洛因进了屋子往杂乱的床上一扔,脱掉校服,赤裸着上身直奔厨房。打开电锅,呆愣了几秒钟,朝院子里的白汉旗大吼了一声。
“不是说熬粥幺?怎幺又变成米饭了?”
白汉旗猛地拍了一下脑袋,一脸追悔莫及的表情。
“我刚才在外面洗衣服,把熬粥这事给忘了,这粥里面的水分蒸干了,就变成米饭了。”
顾海走到门口的时候,白洛因正往碗里倒自来水,碗里是白花花的米饭,搅和搅和就变成粥了。他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