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温貌似比正常人低得多,手指冷得像冰一样,像是在墓穴里躺了几千年的尸体的手指塞进水濯缨的口中,夹住了她的舌头。
水濯缨一阵恶寒。以前绮里晔那死变态也喜欢把手指伸进她的口中邪恶地搅弄,她抗议没有效果,只要他不是刚上过净房没洗手,她也就勉强忍了。
但现在这个男人竟然也把冰凉得跟死人一样的手指往她的嘴里伸,顿时让她恶心得差点呕吐出来,毫不犹豫地一合牙关狠狠往下咬去。
霍沉反应极快,一下子把手指抽出来,水濯缨咬了个空。霍沉哈哈怪笑起来,笑声极其夸张恐怖,就跟惊悚片里面恶鬼发出的笑声一样。
“美人说的其实不错,但我就是不相信怎么办?容皇后要是有那么好说话的话,也不至于有现在的名声。相信谁都不如相信自己,要是我前头放了美人回去,容皇后后头就肆无忌惮地端了引荒楼,那我不是亏大了?”
他低下头来,鬼气森森地看着水濯缨。
“这崇山峻岭荒无人烟的,有位美人陪着我说说话本来不错,但美人最好说些我喜欢听的,我才愿意留着这条舌头。不然的话,易容只需要外面一层皮就够了,舌头一点用也没有。”
邺都。
聿凛昨天夜里的确就在太子府上,而且是照着他平时的作息习惯就寝和起床,跟平常的日子毫无二致,起来之后就去宫中处理政事。
光顺帝现在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以前重大事情还能做个决策,现在一天当中醒着的时候都没有多少,政事几乎全都落到了聿凛的身上。
下午聿凛才回太子府,让剑衣去绮里晔的宅邸那边走了一趟,结果剑衣回来禀报说,东越皇后和皇妃自从昨晚出去以后,两人至今都还没有回来,只是把留守在这里的人马全部都调出去了。
聿凛沉吟了一下,脸色微变:“跟他们住在一起的楚小姐在哪里?”
“楚小姐一直在照管她的产业,平时都是在外面跑的,很少待在宅院里,现在应该在邺都城里的什么地方。”
“去找!”聿凛的声音提高了一个调,“找到她在哪里,马上把她带到这里来!”
剑衣被他吓了一跳。殿下平时永远是那么一副冷峻如冰山的模样,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殿下用这种相对来说已经算是大吼大叫的音调说话。
连忙领着一批人出去找楚漓。
聿凛立刻进了一趟宫,贞庆公主自然是没有回来,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焦姑姑本来是昨晚受了伤留在宫中的,这时候也不见了。听宫里的人说,是今天中午接到公主的命令出去的。
聿凛脸色更沉,出了皇宫,直奔楚漓地段最繁华生意最好的一家酒楼。还没到酒楼附近,就迎面碰上了剑衣等派出去找人的几个侍卫,心急火燎地朝他奔过来。
“殿下,出事了!楚小姐她她被贞庆公主挟持了!”
聿凛转过街道拐角,一眼就看到酒楼的二层外廊上,贞庆公主像个疯子一样披头散发衣裳凌乱地站在那里。
她身后站着一群人。其中两个是昨晚和她出行后仅剩下的两个大内侍卫,还有一群身穿简陋的粗布衣衫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像屠夫,有的像乞丐,有的像摊贩,外表看过去就是一群杂七杂八的市井小老百姓。
但这么一群人,却是在二楼楼上面无表情直挺挺齐刷刷地站着,看过去极其怪异。有练过武的眼力,从这些人的身形姿态和站位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个个都是大隐隐于市的高手。
楚漓也在上面,被那两个一脸纠结无奈的大内侍卫夹在中间,手脚都被绑住了,嘴里也堵上了布团,呜呜地挣扎着想说话却说不出话来。
这里本来是整个邺都最热闹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现在周围街道上和房子里的百姓们早就被闻讯赶来的禁卫军驱走了,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贞庆公主突然就跟发疯一样,挟持了上面那个姑娘,喊着闹着要见太子,禁卫军谁上去劝阻谁就被打下来。眼看着贞庆公主嘴里嚷嚷出来的话越来越有不成体统的趋势,禁卫军们不敢真的对她发起围攻,只能赶紧先驱散了周围的百姓,免得等会儿万一闹出什么丑事来,北晋皇家丢不起这个脸。
聿凛的目光遥遥落在楚漓身上片刻,然后又落到贞庆公主的身上,眸色幽深暗沉得像是不见底的深渊,但脸上仍然是一片冷然。
他缓缓走出去,到了酒楼楼下的空地上,抬头望向贞庆公主。
“芙儿,把人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