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逝的日子里,我们总是随着时间的洪流,轰轰烈烈的走向长大,在每一个草长莺飞仰望天空的日子里,我们总是不经意间的长大,而那些叼着狗尾巴草,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倔强的尝试着这个世道的艰难,然后磨损出老茧,麻木的看待生老病死,快乐悲伤,直到我们失去了太多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冰凉的雨水打在伞上,发出这个世界最孤独的声音,承载着无数个遗憾,义无反顾的扑向虚无,蔡京坟前的黄纸受到雨水的影响,不是烧的很快,杨凡知道这是老爷子对自己不满意了,毕竟当初答应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做到。
有的时候杨凡甚至在想,一个人无论生前多么的显赫和风光,死后终究是一捧黄土,一块石碑,那么人到底是为什么活着呢?轻轻的蹲下给老头倒了一坛子酒后,杨凡叹了口气伤感的说道,“过节了老爷子,给你送点钱和酒去,到了下边想吃什么就买些什么,生前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到了下边也不能让你亏了.......”
凉风吹过,似有人低声细语.....
站在远处的蔡三感慨的看着坟前的一幕,老泪纵横的喃喃道“老爷,你终究还是没有看错人,泉下也该有知了吧”就在此时突然一辆马车远远地行来,缓缓的在蔡三面前停了一下,马夫恭敬的将伞打开后,包裹在斗篷里的人才走了出来,斗篷里的人扫了一眼蔡三和马夫,便独自一人缓缓的走向坟前,神色复杂的看着石碑。
杨凡不知道还会有谁来看望一个过了气的老人,抬头看了一眼斗篷后,略感吃惊想要行礼,却被斗篷里的人挥手阻止了,看着孤坟伤感的吐出两个字“元长.....”
吐出两个字后,斗篷里的人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潇潇雨歇,落地无声,良久之后斗篷人才轻声说道“人终究还是老了,越发的念旧起来,午夜梦回的时候,大庆殿的深处似乎还能听见那些回音缭绕。”
有些话能对人说,有些话却只能对着鬼说,每个人都有他的情感,宋徽宗也不例外,只是现实太沉重,愿望太遥远,以致于想要说的话,还未出口便已烟消云散。
杨凡知道有些人,会像日渐弥漫的大雾一样,在浩浩荡荡的岁月长河里,逐渐隐没成淡淡的一轮廊,而那些出现在大庆殿里熟悉的声音,终究会像凉风一样,慢慢的夹带着一丝杂音。消散于天地之中,然后彻彻底底的从世界上消失,埋藏了过去,离散了将来。
“雨大了,您该回去了。”杨凡放好东西后,给老头恭敬的磕了三个头,丝毫不顾及冰凉的雨水浸透了衣衫。
斗篷人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蹲下身去,摸了摸石碑冰凉的蔡京二字,然后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向马车走去,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汴梁城内的街上清净了许多,除了回乡祭祖的人外,也有一些身在异乡的百姓,来到城内的十字路口烧钱给地下的故人。
踏过青石板路,溅起水坑中的一丝水花,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样的日子里,杨凡只想早早的回到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热床头,就着几根猪蹄喝上二两。
路过白楼的时候,几个刚从酒楼上下来的衙役发现了杨凡,顿时脸色苍白的就要下跪,却被一脸淡然的杨凡挥手制止了,然后自然的朝家走去,不想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向杨凡伸手恳求说“大爷,赏老汉口吃的吧,求求您了”
还不等杨凡从怀中掏钱,几个脸色苍白的衙役顿时来了精神,非常嚣张的走过去,一脚就将其要饭的破碗踹飞了出去,骂骂咧咧的说“妈的,也不看看这是谁,就敢上前要饭,也不怕脏了大人的鞋子,你个臭要饭的,给我滚。”
杨凡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老汉,扫了一眼其人,结果身子一僵,满脸震惊的走过去,将老人家扶了起来,指着其掉出来的令牌问道“老人家这块牌子是......”
老汉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还未说话,几个衙役就不耐烦了,训斥道“大人问你话呢,别他妈的磨蹭了,小心把你关进大牢里。”
“闭嘴!”
几个衙役看见杨凡阴沉的脸,吓得不敢吱声了,也许是发现眼前之人不一样,老汉虚弱的咳嗽了一声,拿起牌子满脸泪水的说这是我儿子死的时候留下的,是他的同僚给我送来的...咳咳..
杨凡身子晃了晃,急忙问道“你儿子是何人?”
老汉心疼的摸了摸令牌,喃喃道“我家娃叫余震涛。”
杨凡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汉,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故去的兄弟家人都已经安置了啊,”回过神来后,急忙将老汉扶了起来,着急的问道“老人家,我记得你们应该都发了抚恤金吧,为何你还是如此落魄。”
不料老汉凄然一笑,指了指脸上的伤口,“都是命啊,抚恤金送来后,的第二天就被张家的人抢走了,说是我儿欠了他家的赌债,怎么可能嘛,我儿那么老实的一个娃...怎么可能嘛...”
杨凡神情一震,老汉后边的话再也没听清,冷冰冰的问向几个衙役,“他说的张家是哪个张家?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几个衙役顿时心里叫苦,暗骂自己倒霉,可是对面的人物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只好哆哆嗦嗦的说道“回侯爷,老大爷说的可...可能是赌坊张家。”
“张家赌坊?背后是何人?”杨凡若有所思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