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郊、天子脚下,岂会有横行不法的匪徒?”崔圆风淡云轻,示意李晟不必紧张。
“崔副使所言甚是!”王霨瞅了眼站在客栈望楼上的打旗语的阿史那雯霞,沉声道:“西方有一哨人马,距离客栈两里左右。数百骑兵、数十辆马车,从旌旗看应当是某位进京觐见圣人的节度使。”
“难道世上真有千里眼?”李晟的视力甚佳,可他遥遥望去,所见不过远方地平线上的斑斑黑点。
“霨郎君手下藏龙卧虎,果然不凡!”崔圆早留意到客栈四周掩饰巧妙的望楼,也了解如何用旗帜传达军令。但他却不知王霨用了什么法子,可以通过旗帜传递如此多的信息。
“雕虫小技而已!”王霨并未向崔圆和李晟解释望远镜的玄妙和以汉语拼音为基础的旗语系统,也没有点破阿史那雯霞的身份。
旗帜上下左右挥动,阿史那雯霞又发出一道简短的信息。
“队伍里有不少骆驼。”王霨随口将旗语翻译出来。
“莫非是王都护?”崔圆笑道:“碛西多明驼,既然高节帅数日前已然抵京,想来多半是令尊。”
“肯定不是家父。”王霨摇头否定崔圆的推测。因为他坚信王正见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高调行事,更因为他清楚阿史那雯霞手中的望远镜足以看清对方的旗帜。
“骆驼?”李晟闻言色变,极目远眺:“敢问霨郎君,车队里可有白骆驼?”
王霨从随从手里接过一红一黄两面小旗,挥出一套复杂的动作。阿史那雯霞略一思索,拿起铜质单筒望远镜朝西望了望,很快用旗语做出回复。
“有辆宽大华丽的大马车,由四峰白驼拉着,十分显眼。”王霨将旗语翻译出来。
“哥舒节帅!”李晟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鼻头。李晟在陇右多年,深知哥舒翰为人高调、性喜奢侈。而哥舒翰升任陇右节度使时,他的表兄于阗国王尉迟珪曾送四峰罕见的白驼以表祝贺。故而一确认队伍中有白色骆驼,李晟就知来者必是哥舒翰。
“攻克石堡、收复九曲,皆不世之功。以哥舒节帅之尊,非如此排场不足扬起名。”崔圆感慨万千,剑南一战他打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最后也不过堪堪胜了南诏一场,还远谈不上重创吐蕃。如此功绩与陇右军相比,殊为逊色。
“石堡?”王霨忍不住冷笑一声,旋即问道:“莫非李校尉与哥舒节帅有旧?”
“回霨郎君,某在陇右从军多年,担任过王忠嗣大帅的牙兵,也曾在哥舒节帅麾下担任牙兵校尉。”李晟竭力压抑心绪。
“那如今怎么转任剑南?”王霨有点不解。牙兵校尉可谓边将的心腹,留在陇右必然前途一片光明。
“霨郎君,此事说来话长。”崔圆怕李晟尴尬,笑着拦住王霨的追问:“既然巧遇哥舒节帅,李校尉可否陪某上前打个招呼?”
“副使有令,某岂敢不从?”李晟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从不后悔离开陇右之举。
“不知霨郎君意下如何?”崔圆礼节性邀请王霨:“令堂的闺名某多少有点印象,一时却想不起来,霨郎君容某静心思索数日,之后必有回复。”
“某正想见识一下横行青海夜带刀的哥舒节帅!”王霨想起父亲密室中的陇右沙盘,话语中不免带多了几丝讽刺。他辞别阿史那霄云,翻身跃上赤炎骅,带着十余名素叶镖师跟着崔圆一同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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