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成调整好炮口,脚尖轻轻踢了一下瘫在脚下的周天子,说道:“废物,捂住耳,老子要发炮了。”
刚用完浑身力气的周天子,把酸软的双手举向双耳,骂道:“能不能别叫我废物!”
马三成笑着嘀咕一句:“本就是!”然后神色变得狰狞,把手上的火折子往火门上狠狠一插,“轰”的一声巨响,船尾顿时硝烟笼罩,碗口铳里的铁钉、铁砂、碎石顿时像上百颗雨滴一般砸向小的那艘日本船,只不过这雨滴是来收割人命的。
日本船上的人此前发了几轮炮,也没见安平号发炮还击,早就判断安平号没有火炮了,没想到安平号隐忍到现在才突然给他们来一发。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点活动空间,人又都站着对射,这上百颗炮子砸来,顿时便有二三十人被击中,倒在甲板上打滚哀嚎,没一小会便咽了气。
一炮下来,安平号上人人欢呼,声势高涨了不少。两艘朱印船上的人则靠着船舷缩了起来,等了一会,没见安平号再发第二炮,日本船的头领才气急败坏地叫骂起来,叫骂中,便见两艘船上分出几个日本人跑向他们的炮台,挪动着他们的火炮,瞄向安平号。
何老实等人见状,连忙也分出两队人,专门击杀对方炮的手,随着枪声响起,日本人也放枪掩护他们的炮手,海上再次硝烟弥漫。
周天子和马三成也忙手忙脚地给碗口铳装药,待周天子亲手摆弄这碗口铳,才知道,这个时代的火炮,装填起来竟是如此的复杂。先要给炮管浇水,把炮身的温度降下来,然后把炮膛里残余的火药渣掏出来,才能往里面装火药,装好火药,又要拿杵子把火药杵实,再拿木塞子把火药塞住,然后才是装铁钉、铁砂、碎石这些炮子。
马三成刚才发的那一炮,沉重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的气焰,但也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两人在装填的过程中,不断地有子弹飞来,甚至还有一颗炮弹打在了船尾,四散开来的炮子把甲板和对侧船舷打得坑坑洼洼,有两个人躲闪不及,闷哼一声便栽倒在甲板上了。
周天子和马三成借着炮台的遮掩,侥幸逃过一劫。即便这样,周天子也还是被擦破了手臂,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滴,伤口像被火烧一样阵阵作痛。这种时刻,也顾不上伤口了,两人赶紧的爬起来继续给碗口铳填药。
左侧比较大的那艘日本船已经狠狠撞上了安平号,船上的日本人纷纷拿勾索、勾拒来勾住安平号。这个时候鸟铳已经不如刀剑便捷管用了,何老实等人纷纷把鸟铳扔掉,抽出随身刀剑,靠上去狠命地砍断绳索勾拒。
但这艘日本船上的日本人远远超过了安平号,何老实等人顾得了砍绳索,便顾不得护身,顾得了杀敌,勾索便又搭了上来。一时间,安平号便有十几个人倒了下来。
守在右侧的陈钦见状,喊道:“马三成,你他妈的好了没?”
马三成沉这声音应道:“快······快了。”
陈钦吼道:“等船靠上来,你就轰它,我先过去帮何老大他们顶一会!”说罢,便带着人赶过左侧支援何老实去了。
两人好不容易总算把炮子填好,马三成突然闷声说道:“废物,知道怎么发炮吧?”
周天子笑道:“刚才见你发过。”
“那这一次你来发!”
“开什么玩笑!”周天子话还没说完,却见马三成靠着炮身软软地倒了下来,周天子大惊,细细一看,马三成的胸膛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大片了。
“马~马三成······”
“你来发炮······”
“马三成!”
“废物,你叫什么来着?”
“周天子······”
“好,记住了······”马三成说完这话,忽然大口抽两口气,然后浑身一软,死在了周天子怀里。
这时候右侧的日本船也靠了上来,日本人成群地往挤在紧挨安平号的一侧,准备跳帮。何老实大声喊道:“陈哥儿,你看着左边,我去对付右边的。”
没等陈钦应答,便带着李天佑等二十多号人赶了过来。事实上,就凭这二十多号人根本就抵挡不了别人的一整艘船,但安平号就那么点人,顾得了左侧就顾不得右侧,何老实等人心里暗暗叫苦。
“都给老子让开!”
何老实等人回头看时,却见周天子已经把碗口铳的炮口平平地对着右侧朱印船,手上紧紧握着火折子,咬牙切齿的吼道。
何老实等人连忙把身子往后一跃,趴在地上。周天子把火折子狠狠地往火门一压,“轰”的又一声惊天巨响,炮子像狂风扫落叶一般,迅猛地扫过朱印船,密密麻麻挤压在一起、还没来得及跳帮的日本人,顿时被炮子击成了筛子,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这一艘朱印船不过一百号人左右,周天子这一炮,直接解决掉了五六十人,再算上之前和马三成的那一炮,船上算上掌舵的、操帆的,只怕也连二十个都不到了,这艘朱印船的战斗力算是废了。
朱印船上的人胆气估计也被这一炮打散了,再也不敢接舷作战,转舵调帆远远地驶离安平号,那鬼哭狼嚎的样子,仿佛害怕何老实会劫他们的船一般。
何老实哈哈哈大笑道:“好,废物,干得不错······”
话音未落,只听得“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