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盺按住匕首往下压,从墙上滑落到地上。
他阴沉着脸,朝着前方走去,手中转动的匕首绽放森冷寒光。
“……没有结界,要是这个时候魔族入侵了,对于伊洛斯特小镇的镇民来说会是一场灾难!”——古雷德的话语在夜盺耳边回荡。
我……我为什么这么傻呢……明明古雷德都立下了这么明显的flag,我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果我在莉歌出发前跟她说了这方面的事情的话,事情也许不会这么糟糕。
命运就是这么捉摸不透,最不想要发生的事情总是最容易发生。
冷静,要冷静。夜盺在自我催眠,强迫自己的握住匕首的手不要发抖。
越是这种情况下越不能慌乱……对了!莉歌不是说过有御敌之计吗?古雷德知道怎么应付这个情况,夜盺决定先找古雷德寻求对策。
夜盺跑回宅邸,浓烈的铁锈味不断地四方升腾而起,呛入鼻内,让人头皮发麻。
那些守卫,之前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守卫,如今一个个躺在地上。干枯如柴,被吸的一干二净。夜盺蹲下来探视鼻息,颤抖的收回手……
“古雷德你在哪!”
他站起身,扯开嗓子呼唤,步伐愈加快速。
“古雷德你出来啊!”
他有些害怕,害怕接下来会见到他最不想要见到的一幕。
“古雷德……古……”
不用叫了。
夜盺找到古雷德了。
在他之前休息的宾客房门口前,攥紧拳头的古雷德静静地坐在血泊之中。
断折的短剑无力的躺在地上,古雷德正对面的墙壁上满是弹孔,仅是开了一发的破甲火铳变成一块废铁。碎石块嵌入他的体内,深青色的军服破破烂烂,露出里面翻卷的血肉。
古雷德空洞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夜盺站在他面前哆嗦地挥了挥手,没有一丝反应。
从古雷德的眼瞳里,夜盺找不到自己,他连聚焦的力量都没有。
夜盺紧咬下臼,伸出手触摸古雷德的肩膀,把嵌入里面的石块取出。
此刻,古雷德紧紧地握紧的拳头忽然松开了,闪烁着微光的东西从他的手心理跌落,夜盺一言不发,默默地捡起那个东西。
那是一把钥匙,宾客房的钥匙。
古雷德一直在守着这个门,直到力竭倒下都没有离开。
也许是因为那个血族的“米拉尔”释放了屏蔽声音的术式,也许是因为古雷德为了保护夜盺对门做了禁锢,他拼了命守住门口不让“米拉尔”闯入房间。
真傻啊。
你把门打开,我帮你把他宰了不就好吗……
夜盺拿起钥匙打开了被反锁的门,张开双臂抱住古雷德。这幅场景十分古怪,一个百来斤的成年男子,被一个身高仅到他腰部的小女孩抱在怀里。
“——!”
夜盺愕然的低头看着双目无神的古雷德,嘴角流露出一丝释然。
古雷德的血压、心跳都低得快要停止跳动……但是他的“脉”还在!他几乎死去,但还活着!他还没死,没死就有希望。
夜盺的手稳定下来,他将古雷德抱起,放在那张被他认为是儿童用的床上。
此刻夜盺无比希望自己不是无与伦比的空间之力,自己没有王的力量。他要是一名水系的术士或是光系的祭司就好了,这样他才能够治愈古雷德。
他不会救人的技巧,他只会杀人的技巧。
将移动王城材质面罩戴上,夜盺将莉歌细心为她绑上的长发解下,塞进兜帽里。
“古雷德,活下去。拼了命的活下去。如果你能醒来的话,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夜盺将布偶小熊放在古雷德的脑袋旁边,这样他要是醒来的话就能第一眼见到它,他就能知道他拼死战斗是有意义的,他守住了这间房。
转身离去,不会治疗术的夜盺现在最该做的是——
冲出伊洛斯特宅邸,夜盺同时锻造爆发出二十七把匕首。
他握住第一把匕首朝着正前方投掷而去,当匕首飞驰的势头减缓向着地面坠去的瞬间,夜盺闪烁到坐标点。将手上这把光泽黯淡的匕首化为粒子补充回灵力,并迅速将下一把匕首投掷出去,依照次序地反复循环,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快速的抵达小镇。
“血族,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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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
小安雅推搡着一动不动的妈妈,她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恐惧的泪水夺眶而出。
今天是她的七岁生日。
她在学校的时候是最耀眼的花朵,穿着洁白的白纱长裙,那是妈妈亲手裁缝的。镇里的小男孩们都送她礼物,连严厉至极的康斯媞嬤嬤都偷偷给她水果糖吃,祝福她生日快乐。
小安雅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今天,妈妈为了她准备好精心料理的丰盛晚餐,爸爸下班还去镇里仅有一家的甜点店排队很久买了个大蛋糕,用来为她庆祝生日,吃不完的可以叫上她的朋友。
关了以光晶核作为能源的瓷灯,在父母亲的温馨祝福下,小安雅正准备吹熄蜡烛时……小镇广播传来了响彻云霄的刺耳警报声,还有康斯媞嬷嬷失态的声音。
“魔族入侵!警告,魔族入侵!!二阶以上的战士组织镇民们前往避难所!重复一遍,魔族……”康斯媞嬷嬷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回荡于小镇的杂音。
仿佛要覆盖整个世界的杂音。
奔跑的声音,尖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