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里屋外堂几个人皆惊。到了这个地步,盛紘脸色一片冰冷,只觉得便是一碗毒药送了墨兰,也不算冤枉了她,王氏也惊跳起来。
墨兰不敢置信的抬头望着老,脸上的幽怨立刻换成惊喜一片,还没等她道谢,老又自顾自道:“我忝着这张老脸,上梁府为你提亲,为你说好话,为你筹谋,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梁家愿不愿意,祖母便不敢保证了。”
墨兰心头一跳,老盯着她的眼睛,异常缓慢道:“梁夫人若愿意讨你做儿媳,你也不必谢我,是你自己的运气;若梁夫人怎么也不愿意……”墨兰手指发颤,老继续道,“你父兄还要在京里为官,盛家女儿不能去梁家做妾,你大姐夫还是梁晗的上峰,你大姐姐也丢不起这个人;我便送你回宥阳,叫你姑姑与你寻个殷实的庄户人家嫁了。”
墨兰吓的满头冷汗,背心都汗湿了一片,还想抗辩几句,老一指那装着白绫和砒霜的托盘,直截了当道:“你若还推阻四的,便在那盘和剃头剪里挑一样吧!丧礼定会与你风光大办,进了姑庵也会时时来看你的。”
墨兰愣住了,不敢说话,林姨娘却心头暗喜,她知道盛老的脾气,既然她答应了全力以赴,必然不会弄虚作假,连老都出马了,盛紘必然会去找永昌侯爷的。
说完这句后,老便不再多看墨兰一眼,转头向着林姨娘,道:“你呢,是不能留在盛府了;待过了今晚,明日一早,就送你到乡下庄里去。”
这句话真如晴天霹雳,林姨娘‘啊’的一声惊呼出来:“老……”话还没说完,房妈妈早领了两个壮实的婆等在一旁,一下便把林姨娘堵住了嘴,捆住了手脚;母女连心,墨兰哭叫着,扯着老的衣角求饶,林姨娘宛如一头野兽般,疯了似的挣扎。
老盯着林姨娘,冷冷道:“再有啰嗦,便把你送去京郊的铜杵庵去!”
林姨娘不敢挣扎了,墨兰也发了傻,那铜杵庵不是一般的庵堂,是大户人家犯了错的女眷送去受罚的地方,里面的尼姑动辄打骂,劳作又辛苦,吃不饱睡不好的,据说进去的女人都得去层皮。
老站起身来,瞧着地上的林姨娘,只见她赤红的眼神中流露出愤恨之色,狠狠瞪着自己,老丝毫不惧,只淡然道:“我着实后悔,当初拼着叫老爷心里不痛快,也该把枫哥儿和墨丫头从你那儿抱出来,瞧瞧这一儿一女都叫你教成什么样了!一个自诩fēng_liú,不思进取,一个贪慕虚荣,不知廉耻,你误了自己也罢,却还误了孩们!你也是手上有人命的,去庄里清净清净,只当思过吧,待过个一二十年,你这一儿一女若是有出息,便能把你从庄里接出来享享儿孙福,若是没出息……”
后面没说下去,林姨娘眼神中露出恐惧之色,一二十年,那会儿她都几岁了,便拼命呜呜叫着想要磕头求饶,捆她的婆手劲大的很,没能挣脱开。
老忽然面孔一转,朝着林姨娘身旁那个水红衣裳的丫头微微一笑,温和道:“你叫菊芳吧。”那丫头早被老这一番威势吓住了,一直躲在角落里发抖,闻声后连忙磕头。
老神色和善:“果然生的好模样,可惜了……”
菊芳听了前一句话和老的神色,还有些心喜,谁知后一句又让她心惊胆战,不解的望着老,只听她叹息道:“你这孩,叫人害了还不知道。”
菊芳大惊,颤声道:“谁……谁害我?”
老面带怜悯的摇摇头:“你肚几个月了?”菊芳粉面绯红,羞道:“四个月了。”
“那便是国丧期里有的。”老冰冷的一句话把菊芳打入冰窟,她心如乱麻,大惊失色,过了会儿便连声哀叫道:“我不知道呀,不知道呀!是姨娘叫我服侍老爷的!”
“你主自有深意。”老眼光一瞄林姨娘,“国丧期有孕,老爷如何能落下这个把柄,到时候一发怒,你便是完了。”
里屋的王氏狠狠的瞪着盛紘,这事她完全被蒙在鼓里,平白又多出个狐狸精来,如何不气,盛紘面色赧然,转头不去看王氏,心里却暗恨林氏用心何其毒也。
菊芳吓的面无人色,哭叫道:“老救命呀!”她心里大骂林姨娘歹毒,若诚心想成全自己,便该避过了国丧期,好好给自己安排,偏偏这样害她。
盛老向她招招手,菊芳一小跑过去跪在她脚下,只听老缓缓道:“这样罢,回头房妈妈与你抓副温缓的落胎药,你先去了这把柄,好好调理身,然后我做主,正正经经的给你抬姨娘,如何?”
菊芳虽不忍腹中骨肉,但想起王氏的暴戾脾气,再看看林姨娘下场,便咬咬牙应了,心里只深深恨上了林姨娘。
看见这一幕,林姨娘才真正怕起来,抑制不住的发抖,她本还想着盛紘会念旧情,过上一年半载,再有儿女时常求情,盛紘便把自己接回来,但若叫这么一个年轻貌美懂风情又深深憎恨自己的女人留在盛紘身边,日日吹着枕头风,怕盛紘想起自己只有恨意了。
林姨娘心里惊惧不已,把祈求的目光射向女儿,墨兰看见,又想开口给生母求饶,不料老已经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