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拱手告辞,林重阳还礼,待众人散去大半,他才跟陆延和蓝琇几个又拱手致谢。
几人笑道:“林学弟总跟我们客气可不好,有事情只管知会我们,上刀山下油锅咱们也不待眨眼的。”
以前林重阳没有那么深的同学观念,仅限于大家互相帮帮忙,可这一次考试,他感觉到一起考试的情分。
见林家接考生的人过来,陆延等人便告辞离去。
林大秀和林毓堂等人一直都等在外面,因为林重阳入场出了问题,几人都担着心呢,现在见他放头牌的时候出来,才松了口气。
这说明考试还算顺利吧。
林重阳也不想他们担心,就简单说了一下考试换笔的事儿。
林毓堂道:“这定然是那些胥吏搞鬼,只是事先也没说不让带笔墨,咱们就没提防,也没有提前打点,要是给了钱,估计不至于这样。”幸亏是写草稿的时候笔头断了,这要是誊真的时候,林毓堂都觉得后怕。
林大秀道:“二哥,这事估计没那么简单,没有提前放出消息,显然就是不想咱们知道,不让咱们打点。”
林毓堂气道:“那他郝家……就真的这么无法无天?”
林大秀神色凝重,“要不怎么能抢了赵文藻的县案首,能把个甄知县变成假知县。”
林重阳不想让他们太担心,就道:“爹,二伯,我想去射箭。”
他体内那股洪荒之力被控制住,但是余韵未了,得去发泄一下。
林毓堂笑道:“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下。”
文魁楼也有投壶、射箭等活动,为了满足顾客的娱乐需求。
林重阳回到文魁楼,背了自己的弓箭就去林毓堂给他准备的院子射箭,那里一堵高高的防火墙,墙下竖几个靶子,还有一面是一面人高的矮墙,可以在底下举活动靶。
他也没有因为愤怒就乱了方寸,照旧要先跑两圈,然后打两趟拳,把全身的筋络活动开,然后拉弓二十次之后开始弯弓搭箭,射靶子。
祁大凤教的所有要领他都掌握得非常标准,现在除了力道不是很足,准头极好,射固定靶子箭无虚发。
一次次弯弓搭箭,听着箭矢嗡嗡地飞出去,咄咄咄地射在箭靶上,他觉得全身好似要燃烧起来一样,不但没有将之前考场上的兴奋与愤怒发泄出来,反而又勾起来一般。
正瞄准的时候,沈之仪从外面进来,见他满头汗水打湿了鬓发,晶莹的汗珠顺着额发往下流淌,就知道这小子是动了真格的。
沈之仪走过去站在林重阳身后帮他调整一下姿势,将箭头对准旁边的一棵槐树,声音带着蛊惑道:“你当他是郝令昌,现在对你露出獠牙,想要撕裂你的喉咙,你敢不敢一箭射穿他的心窝。”
林重阳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嘴里说恨不得杀一个人,那不过是说说气话,真要拿着杀伤性武器,郑重其事地说出来,这就说明是有杀心的。
他有杀心吗?
他觉得自己不想杀人,从没有想过会杀人。
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毕竟郝家也没说要伤害他性命。
可将来呢?
这一路上势必会遇到很多风险,如果别人利刃加身,他敢不敢果断利索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出刀,必见血!
这不是现代的法治社会,不能用现代思维来衡量这些土著,如今他是土著,不再是现代人。
从彻底放下女性心理,到彻底放下现代人的宽容之心,林重阳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成为土著。
他双唇微微颤动,清楚地道:“杀!”一言如惊雷炸耳,却烙在心头,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原本那遵纪守法善良宽容的现代人。
拇指一松,那箭矢就嗡的一声飞驰而去,“咄”狠狠地射入树干之中。
沈之仪走过去,握住箭杆,轻轻一提将箭□□,走回来严肃道:“入木只有三分,力道不足,再来!”
林重阳再度弯弓搭箭,沈之仪一手扣住他的左肩,压了压,一手托住他的右肘抬了抬,不满道:“祁大凤根本没上心教你,让你练杂耍呢?”他固定着林重阳的肩头,教着他如何用力才能将弓拉满,片刻,道:“放!”
嗡的一声,这一箭深深地射入树干,入木至少寸许。
沈之仪微微颔首:“既然要杀,就要一击致命,入木三分只是轻伤而已。”
林重阳浑身有点虚脱似地,不过却非常痛快,他道:“沈兄可以嘲笑我箭术渣,却不要非议祁师父。”
沈之仪摸了摸鼻子,“我也没说他坏话吧,本来就是这样,他看你身材柔弱,就教你花架子,我看林承润和韩兴练得就不错。”
林重阳耸耸肩,“是我学得渣么,不怪祁师父,至少我准头很不错的。”
沈之仪笑道:“也就这点拿得出手。”
林重阳收了箭,交给一边的小厮,接过手巾擦汗,“既然沈兄箭术了得,过两天我想去城东校场练箭,不知道肯不肯慷慨指点一二。”
沈之仪笑道:“你想让我教你练箭,随时奉陪,不过这两天真有事儿。”
林重阳点点头,“多谢沈兄。”之前如果不是沈之仪提前去找知府大人,只怕他今天的考试还真是要麻烦,看得出来严知府对他更多回护。
沈之仪道:“这不是应该的么,请我吃一碗那个冰激凌就成。”
林重阳笑道:“你沈案首去吃碗冰激凌,黄老板会不招待你?他巴不得呢。”
沈之仪摸摸下巴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