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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被他拽着满街跑,天锦的兴致却依旧不高。司马元显倒显得挺高兴的,买了不少东西。没一会儿两人手上就抱满了。
“回去吧。”天锦手上实在抱不下了。
司马元显似乎也意识到抱着一堆东西在怀里多有不便,这才折身往回走。
打闹市下来,穿过一个弄堂,外面便是永安街了。天锦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目光越过一处挂满了红绸的矮墙。
墙后的水井的边,几株虞美人花已经在凋零了,半残的花瓣少了些妩媚,色彩却依旧艳丽。
天锦就像是被迷了眼一样,脚也迈不动了。
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司马元显一回头就看到她站在一方矮墙边发呆。他下意识朝着挂着门上的匾额看了一眼。
刘府?这么残破的院子也能称之为府?
司马元显不以为然地往回走,“怎么不走了?”
“你看那些花……真美。”天锦朝着水井呶呶嘴。
司马元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没毛病吧,那是虞美人花,花是有毒的。况且花都谢了,贱花败枝美在哪里?”
天锦没出声。
“走了,天都要黑了。”司马元显催促道。
天锦望着那几株残花,暗暗叹息,不好再逗留下去。一路走过去,她的目光由墙上的红绸移到那块不怎么工整的匾额上。
匾额上的字写的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在红绸彩丝的点缀之下,显得十分喜气。这样喜气让她不由得想起与刘裕那场婚礼。
那时红绸挂满了整个归香苑,他一身得体的红衣,眉眼都带着笑……可如今,他人在哪里?
阿裕……天锦心里默默喊了一声。
正堂内,刘裕倏尔觉得心口一悸,他下意识捂住胸口,目光一抬侧着脸朝窗外看去。
窗外,天色渐渐沉了下去,各家各户的灯火渐渐燃起。他起身打开屋门,迈步走至水井边。被精心呵护的花经不起时季的催磨,已然颓败。他留不住花期,只能守望着这最后的一抹红艳……
天锦与司马元显回到王府时,天彻底的黑了。
她擅自出府,采桑从徐道覆那里回去后不见人,心下是又急又惊,此时正站在王府外翘首以盼。
等到看天锦,她终于松了口气,语气间不免责备,“公主,你怎么擅自出府呢,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天锦自知理亏,见她皱着眉头,脸上不悦,正要开口。偏偏,司马元显笑嘻嘻凑上来,“采桑,你为什么总喜欢叫她公主?既然是公主,她的行踪哪是你能管的?”
司马元显游手好闲,不管府中的事情。这其中的利害,他自然一无所知。采桑这样叫天锦,他一直没在意,这会儿见采桑这么紧张,不由眯起了眼。
采桑一时语塞,好在反应了够快。
她镇定道:“是义父让我这么叫的,也是义父让我管着她的。至于义父的意思,自然是殿下授意的。”
“是吗?”司马元显看着她的目光渐凉。
采桑下意识握紧拳。她也说不清自己的语气为什么这么僵硬,只是下意识的就出了口。说完才感觉自己似乎真的逾越了。
天锦连忙上前,愧疚道:“今日是我的不是,采桑生气也是应该的……堵在这里也不像样,先进去吧。”
司马元显这才收回视线,冷哼一声,率先迈了进去。
“采桑……”天锦为难地朝采桑看去。
采桑接过她手里捧着东西,目光微垂,轻声道:“公主想说什么,我都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才刚踏进大门,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油光滑亮的俊马,长得膘肥体健,急驰到王府前被人紧紧勒住了。马背上的壮汉,利索的翻下马,僵绳随手就甩给了随行的侍卫。
“张大人。”
来人正是张鹤。
他身体魁伟,身上穿的是件石青色的袍长,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从外面赶回来的。
天锦与采桑站在门后,身影都被黑暗的夜色罩住了。张鹤一时也没有注意到门后有人,被叫了一声,才惊讶抬头。
“天锦姑娘这是……”
天锦微微一笑,“张鹤怕是有事情要回禀殿下,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便朝他服了服身,与采桑缓缓而去。
张鹤的确有要事要回禀司马道子,只朝俩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匆匆朝着昭德院的书房快速奔去。
书房里的灯,分外的明亮。
张鹤一脚迈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司马道子严肃的面孔,王国宝立在案前,俩人正讨论着什么。他连忙垂下头行礼。
“殿下,王大人。”
王国宝:“回来了?交待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张鹤不敢隐瞒,如实道:“谢石的确在寿阳藏了个人。属下去查了,此人名叫桓玄,是晋朝前司马桓温的之子。”
“竟是他……”司马道子皱起眉。
王国宝连忙问:“殿人,此人有何不妥?”
司马道子推开身上的宗卷竹简站起来,立在窗下沉吟片刻,忽尔心念一转。
冷笑道:“荆州桓氏……故吏宾客遍布荆楚各地,其根深叶茂,虽不得朝廷重用,却也不容小窥。他谢石真是好计策,居然将南郡公拐去了寿阳,其用心之深沉,不得不防。”
前大司马桓温年轻时娶南康长公主,拜驸马都尉,治荆州,定蜀,攻打北朝名声渐大,权势也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