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白千发完礼物,正要回去,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没了,真的发完了!”他一边试图挣脱,一边向热情的粉丝解释。但对方没有松手,反而拽着他挤出了人群。
郑白千这才看清拉着他的人长什么模样。
方白放开他的胳膊,道:“我不要照片,只想请你转交一份礼物给吴大师。”
“礼物?”郑白千揉着自己的胳膊,心想这家伙力气还真大,不过粉丝送礼物给吴平亮也是常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要送什么礼物?”
“自己做的微雕,”方白从衬衣的胸前口袋里掏出一片薄薄的半透明塑料盒,交给对方。里面装着的正是他昨晚完成的那件作品。为防止损坏,竹简外还缠上了一层丝绸作为软垫。
郑白千接过盒子,顺手塞进公文包,表情有些敷衍,“行,知道了。回头我抽空转交给师傅。”
方白一掌拍在他肩头,严肃道:“别用你那套糊弄我!我不是粉丝,这东西很重要,就算你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师傅一定清楚!想见我,十二点前来寄畅楼。过时不候!”
“等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郑白千下意识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在开玩笑。
方白没有给他继续发问的机会,转身就走。
郑白千踌躇片刻,还没想好要不要追上去,对方已经走远。他挠了挠头,还是决定先去找师傅。
回到楼内,吴平亮已经站在一楼大厅的临时高台上开始了演讲。郑白千不得不在台下坐好,心神不宁地又听了一遍大师如何将人生经历和精神境界融入画作中的鸡汤。
他听得实在无聊,就把那竹简取出,用精神力入微体察一番,可惜翻来覆去,都没看出个所以然。
这场活动作秀的成分多过传道授业解惑,演讲一个小时后宣告结束。吴大师回答了几个记者问题,讲座便到此为止了。
游戏公司的人赶紧上台,宣布为大师的新作《寒刃》揭幕,这幅画也是凑巧切合手游《侠之刃》的主题,被这家公司花了大价钱拍下。吴亮平虽不耐烦这些商业活动,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地配合说了几句套话才下台。
郑白千见师傅下来,赶紧冲过去伺候。到场嘉宾也纷纷上前与大师攀谈,却都被三言两语打发了。
郑白千见周围无人,小声跟师傅说起神秘人送礼的事,吴亮平安静听徒弟讲完,问道:“东西呢?”
郑白千忙不迭地把塑料盒子交给师傅。
吴大师根本用不着把竹简取出。盒子捏在手里,他的精神力已经穿透塑料层和丝绸裹布,事无巨细地感应着微雕中的信息。
他是【神游】境界,检查一件微雕一秒钟都不用。
但随着时间一秒秒流逝,郑白千发觉老师的神情越来越专注,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分钟后,吴平亮长吐一口气,转头看向徒弟,“送礼之人何在?快带我去找他!”
“他说在寄畅楼等我们,”郑白千心里惴惴不安,“到底怎么了,师傅?”
吴平亮没有回答,反问徒弟,“你也有凝神境界了,这种微雕看不清楚吗?”
“能看清,”郑白千皱着眉头,“就是不明白什么意思,两拨人在大树上打架吗?”
“树上打架?呵,也对,你还年轻,很多隐秘都不知道,”吴平亮摊开手掌,把竹简交给徒弟,“先收起来吧!”
“师傅,你别说一半留一半啊,”郑白千急道,“我现在百爪挠心,就想知道怎么回事!”
“出去再说!”
师徒二人告别举办方的工作人员和前来参观的嘉宾,径直出了明远楼,直接登车离开。
郑白千驾车驶出博物馆内院,回到庙前街,再过桥跨越胭脂河,就到了方白所说的茶楼——寄畅楼。
车子停在茶楼下,师徒二人却没有下车。
“白千,你知道简寂之厄吗?”,吴大师坐在后排,考校起徒弟。
“怎么可能不知道,”郑白千苦笑,“师傅你也太小瞧我了吧,那可是高中历史的重要考点!”
“那你说说,简寂之厄是怎么回事。”
“呃,简寂观么,本是庐山的一座道观,太祖禅位给太子后,就在那里修行。太祖的关门弟子【石琴先生】晚年也常驻简寂观。可以说,简寂观基本成了圣功教第二总坛。
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大周虽然成了战胜国,但国力非常疲惫,各地都出现了邪教引发的小规模民变。
石琴先生当时是圣教有实无名的最高领袖。为安抚民众,配合胜利日庆典,他要求全国各地的圣教分坛在这一天举办大型斋醮,为国运祈福。
先生本人也与教中精英在简寂观大办法事,祭拜神灵。谁也没料到,一群号称新理教的恐怖分子竟在那一天突袭了圣教总部和各地分坛。邪教徒用连发火器和炸弹大肆屠戮圣功弟子,仅简寂观一地就有一千多人被杀,连石琴先生都被炸得尸骨无存。
据事后各地上报的伤亡人数统计,在当天的袭击中,圣功弟子死伤近万,死者几乎全是教中骨干。教团损失惨重,几乎一蹶不振。
由于简寂观伤亡最惨,这次袭击也被称作简寂之厄。”
郑白千半点磕巴不打,一口气背出了历史课本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