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自古就有,传言称年轻男子尚未婚娶就过世会影响家族风水,故此,大户人家会花钱找个穷人家的女儿来合八字配冥婚,置办阴阳两界的家宅嫁妆,过门的时候新娘子用棺材抬进来,跟公鸡磕头拜天地,成亲之后半主半仆地伺候公婆,死后和丈夫葬入一穴。
但是三胖的冥婚不一样,女鬼要和他结婚,最好的结果是被吸了阳气,人不人鬼不鬼的,而最坏的结果??
三胖紧张不已地盯着我,大气都不敢出,那表情弄得我于心不忍,躲开他的目光坦言道:“三日之内,取你性命,让你去下面陪她,到时候一晚上想来几次就几次。”
三胖手中的烟掉在桌子上,险些把人家台布烧着了,他一张脸惨白惨白的,透着阴森森的青灰色,我看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我们都是独生子女,从小玩到大,那是比亲兄弟还亲的交情,我当下一拍他的肩膀,“这样,我等会儿回去问问我家老爷子,晚上给你打电话。”
我一进家门正盘算着怎么开口,老爷子就开门见山地问我三胖干了什么缺德事儿,“他那德行,叫小鬼肩头坐,守着肩头两盏灯,什么时候吹灭了就等死吧。”
老爷子也是看着三胖长大的,骂他其实是疼他,果不其然,骂够了之后,老爷子说事情宜早不宜迟,让我晚上就去三胖家,还安排了幺子陪我把事情处理了。
吃罢晚饭,幺子来接我,他是老爷子的关门弟子,虽然年纪才和我差不多,但是在圈儿里也小有名号。
我一上车,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幺子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一张口也问道:“活儿好吗?”
我有点儿无奈,“活儿好不好我不知道,你要好奇可以自己试试。”
赶到三胖家小区时,我正看到三胖在楼下的健身器械上坐着,双眼涣散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地上发呆,幺子还没走近就直撇嘴,努嘴指着三胖道:“你看他那样子,精气神都没了,撒泡尿都能照出来鬼。”
见到我们来了,三胖像见到救星一样,我问他怎么不上楼,三胖哭丧着脸,说他刚才回家本来想睡一会儿,谁知道刚睡着就被鬼压床了,身体虽然动不了,眼睛却能看到四周,三胖觉得自己当时非常清醒,眼睁睁看着床头的水杯里出现了一张肿胀的人脸,瞪大了眼睛盯着三胖。
“我哪儿知道她大白天都出来了!”
我和幺子对视一眼,心说不好。
灵体都是至阴之物,少有白天出现的,这东西肯定是吸了三胖身上的精魄,已经到了不惧阳气的程度,照这样看,三胖恐怕真是难逃一死。
幺子伸手要三胖的佛牌,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把亚克力壳子拆了,九尾狐的画片掉在地上,整块牌就是个泥块,除了背面镶嵌着一根符管打固和一只装着褐色液体的小玻璃瓶,我瞥了一眼,冷笑着冲三胖问道:“你当初请牌的时候,人家告诉你这叫什么?”
三胖被我这表情弄得有点心虚,“他说是九尾狐啊,怎么了?”
我勾着幺子的肩膀,“来,你给三胖小同学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别急,光有尸油证明不了什么,”幺子正盯着那块牌入神,在我们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幺子将佛牌放在地上,脱下鞋做了个匪夷所思的举动——这孙子居然用鞋底儿一拍,把那佛牌砸了个粉粉碎!
他随手捡了个树杈,在那一堆碎末里翻了翻,挑出一截灰褐色的东西,普通人可能认不出来,但是经常与这些东西打交道,我和幺子一眼认出这东西是一截人的指骨。
幺子指着指骨和尸油,“以后不明白这玩意儿就别瞎请,我告诉你,泰国根本就没有狐仙法门。看到这玩意儿了吗?你请的这块,是女大灵。”
佛牌分正牌阴牌,正牌都出自正规寺庙的龙婆手中,做阴牌的,则都是在家修行的白衣阿赞。
正牌和阴牌最大的区别在于阴牌里会入灵,所谓女大灵,指的就是牌里入的是女鬼的灵,许多白衣阿赞为了做一块上好的佛牌,会四处寻找各种横死的尸体,毕竟这东西是靠灵体为人完成心愿,怨念大的灵体,灵力才会强。至于招桃花的牌嘛,不难猜想,这世界上什么女人接触男人最多?当然是鸡!三胖碰到的,就很有这个可能。
但是幺子把牌给砸了,比把人家的房子拆了还过分,我皱着眉头,“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幺子点了根烟,云山雾绕地吐了个烟圈,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儿,“聚魂,见鬼!”
这会儿时间还早,幺子要上楼看看情况再准备东西,争取今天晚上就把那玩意儿搞定,我四下顾盼一圈,有点儿纳闷儿,“三胖,你家小区里人怎么这么少?”
“过年都回家了,”三胖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声,“人多点儿还不至于这么害怕。”
我们进了单元,电梯门眼看要关上了,三胖冲过去按住电梯,电梯里就只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挨着正对按键板的墙角站着,低头摆弄着玩具,我们进电梯按了楼层就一边扯皮一边等,我正想和三胖说话,幺子突然冒出句没头没尾的话,“你们家电梯怎么这么慢?”
幺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总觉得上来已经有一会儿了,电梯的楼层也在一层层升高,但是好像就是特别慢,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在这时,那灯泡也好死不死地闪了两下,弄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三胖咂嘴,“不会坏了吧?”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