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似笑非笑:“操控他们干什么?”
刘宣犹自不知自己陷入师傅的圈套之中,讲话分外投入,唾沫横飞指点江河:“什么人体器官贩卖啊,什么大型集团啊,电影上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电影这么演!我叫你电影这么演!演!你给我演一个!”钟离冷不丁的操起本子对着刘宣的头就是一顿猛敲,一边敲一边愤而出声,只觉得自己怎么就带了一个这么二的徒弟!
刘宣哎哎讨饶,一边叫一边抱头鼠窜,离开钟离一段距离之后才心有余悸的辩解:“那师傅你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能懂么!”钟离收手,把本子往桌上一撂,抓起车钥匙就下了楼。
这车开得稳极,一路风景尽收眼底,钟离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停车,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方向盘,不期然又想到徒弟问他的问题——什么意思?
他也不知道。
但凭借着多年的经验,那孩子的表情动作以及神态明显是掩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一旦说出来,这孩子的杀人动机也就清楚了。
谁杀人不得有个理由不是?
无缘无故谁会拿着刀上街乱砍?就算有,那乱砍的也不是人,是神经病!
虽然这个少年承认他已经连杀两人,这次杀的是第三个人,但钟离却更执着于他这样做的理由。
钟离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突然车内响起手机铃声,他看着路点开耳边的蓝牙,刚一接听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张嘴喊道:“钟队,那个叫刘成纯的死了!”
“死了——”钟离嘎吱一声将车停在路边,惊讶到极点:“他怎么死了?”
“不知道,就是说着说着就抽抽了,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不行了,医院说是突发性心肌梗塞。”
“他这么年轻……”钟离冷静反驳,他手脚并用,迅速转了个车头,口中快语道:“在哪个医院,我这就到!”
“在城南的矿院,钟头……怎么办啊?”
怎么办?审着审着凶手就嗝屁了,这并不是千古奇闻,但这种情况下常与之并驾齐驱的都是“屈打成招”四个字!
明明抓到的就是真凶,可现在一下子变成这样,用流行话来说:这就尴尬了。
明明就是真凶,可是在舆论和众人看到的“事实”下更像是替罪羔羊!
这可怎么跟上级交代,怎么堵外面这些悠悠众口!
钟离开着车都咬牙切齿,脸上青筋鼓起,又气又恨!
一路风驰电掣,钟离到了之后,飞快的确定刘成纯身上的确并没有什么伤痕,确如医生所说。他无奈的倚靠在墙上,烦心之时忍不住抽出一根香烟挂在嘴边。
一直眼巴眼望等钟离到来的樊哲立时如同找到主心骨,化身钟离的尾巴从外跟到里,又从里跟到外,其殷勤焦急程度到了恨不得化身钟离嘴上的烟屁股,把自己给点了燃烧的地步。
“钟队,想想办法啊……”
樊哲苦兮兮的哀求道,一米有七的汉子,愁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钟离也是很痛苦啊,他只好尽量知道更多的事情,于是就问:“你之前说说着说着就抽抽了,他都说什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
哪知这一问不要紧,樊哲竟然支支吾吾的,钟离顿时疑窦丛生,忍不住断然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
樊哲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起先是这样的……”
起先是什么样的呢?
原来这家伙连杀两人,背案之后,不知是谁走漏风声,本市民众人心惶惶,压在钟离他们身上的压力陡升,现在刚一抓到凶手,大家伙都想着快点结案,给民众一个交代,也好自己松一口气,于是在钟离走后就轮番上阵,也不是殴打威胁,就是不间断审问,换官不换匪的车轮战审问,一直把一个好好的小青年审得是双眼无神,情绪崩溃。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整个过程就跟熬鹰差不多,就看谁先服软,谁就成王败寇了。
果然最先顶不住的是这青年,刘成纯情绪崩溃之下就什么也不顾了,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可说出来的……讲真,他樊哲都不信!
“他说什么了,不要给我讲你信不信,我就要知道他是怎么说的!”钟离冷眼斜端樊哲,手里的烟屁股都着了,烫手,忍不住掐灭在窗台上。
樊哲偷眼看着钟离不讲卫生的坏毛病,没敢吱声,老老实实的道:“他说他这么做都是一个游戏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