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的过分悬殊,让干瘦男人惊惧得步步后退,想要逃却似乎又不敢逃。毕竟拿人钱财、受人所托。
楼郁霆抬手摁了下自己右侧腰腹处的位置,拧着眉头缓了缓,这才慢慢地转过身,一步步朝那干瘦男人走去。
干瘦男人咽了咽口水,本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楼郁霆在这时候突然步子一顿,眯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一个方向。
干瘦男人顺着他所看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楼郁霆是正在看着元书。
趁着这空档,干瘦男人眼中精光一闪,给身边的兄弟使了个眼色,众人一咬牙,抑或举着甩棍、抑或拖起椅子、手术器具,对着楼郁霆就是一通乱砸!
楼郁霆昂身立在那里,除了越拧越紧的墨色眉宇,任砸任打,身姿岿然不动。
他就只是看着元书,一瞬不瞬地看着元书。
元书也看着他,看着这个身高体长的英俊男人立在那里,任由那些尽数比他矮半个头的安保人员像一些矮人在爬树般地对他动武,看着那一根根棍子和一把把椅子、钢管朝他身上砸。
她也只是那么坐着看着,精致美丽又有些许苍白的脸蛋儿上,,甚至还蓄着一分看热闹的笑意。
这一刻,也不知道是谁的心累得再也无法起波澜,也不知道是谁的心寒得连自己筋骨上的疼痛都麻木。
他们虽然看着彼此,但彼此眸中却渐渐再没了对方的倒影,浑然视若无物。
直到那群突然出现的安保人员突然又一致而讯速地撤离、消失掉,手术里重新安静下来,元书声音低而缥缈的开口:“楼先生,你找了半天,没找到吧?你也别为难人家医生了,大家都不容易。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给你指指。”
说完,元书用下巴划了划一张手术床前的医用垃圾桶。
楼郁霆的视线,不自觉地就跟了过去。
可是他只看了那垃圾桶一眼,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人重重地砸了一铁锤,痛得他骤然弯下腰,差点跪坐在地上。
元书看着他这样,面无表情,既不离开也完全没有心疼他、甚至关心他的意思。
席幕臣转过身,再不看这两个人。
楼郁霆在十几秒钟之后,扶着一边的桌台站直身体。
他原本垂眸看着地面,在站直身体后慢慢地抬起头来,再度对上元书的视线。
元书感觉得到,他看她的目光再也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说不清楚。
就是,不一样了。
楼郁霆松开他撑扶着的桌台,提步,朝元书走来。
元书的视线,没有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一直定在楼郁霆原先站立过的那个位置。
所以她从最开始能看清楼郁霆的全貌、到只能看见他的半截身体到楼郁霆绕开她、最后到她的视线里再没有楼郁霆。
楼郁霆走出手术室的门,在元书身后两步的位置停下。
他没有转过身,语气平静:“元书,你不是要分手?我答应你。”
元书原本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直到楼郁霆离去的脚步声都消失不见了,元书才点点头。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