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楼郁霆重新回到原地的时候,他找了一圈,哪里还有他的元书。
他担心元书出了什么问题,连忙给元书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说话的人却是席幕臣。
“楼公子。”
“……席公子。撸”
自从之前在走廊里打了一架后,两个男人站在电话两端,尽管彼此都是轻声淡语的模样,但却有一股子连空气都能随时能引燃、将大火瞬间烧到对方那一端去的架势。
席幕臣笑了笑,声音仍旧刻意地压低:“自从白卷出事以后,书书一直紧绷着神经没有休息,刚才又受了不小的刺激,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未免吵醒她、又怕楼公子担心,所以我代替她接了这个电话,还希望楼……达”
楼郁霆没有继续听下去,将通话摁断了。
他面部肌肉紧绷成冰冷的线条,举目望了望几分钟以前还有元书存在、现在却空荡荡的走廊,满眸萧索。
有时候那分秒之差的巧合,就是命运,无能为力的命运。
他捏着手机靠在墙上,想起项目上的事,想起楼氏那几个老股东的肆意挑衅、想起元书……头疼欲裂。
一直在远处观察着情况没有靠近的陆司烟,在这时候抱着一件衣服,慢慢地走到楼郁霆身边。
“郁霆哥,现在虽然是春天了,你又受了伤,还是加件衣服,好不好?”
楼郁霆默了好几秒,站直身体的时候这才恍觉胸腹侧面疼得钻心。
他拧紧眉头,想要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却没摸到。
陆司烟明知道楼郁霆这时候抽烟不好,还是赶紧从抱着的西服外套里摸出烟盒来,熟练地抽了一根出来,递给了楼郁霆。
楼郁霆没看她,接过烟和打火机后,垂首点上了。
陆司烟静默地站在一边。
一根烟燃掉了大半,楼郁霆突然问了句:“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好的?”
陆司烟猛地咬住唇,随即面不改色地笑了笑:“彻底看不见东西,只不过是头部受到撞击的临时症状。这症状,都没劳烦到周教授,谢院长随便派人便帮我调理好了。”
烟雾缭绕而起,漫过楼郁霆的眼睛。
楼郁霆眯着眼睨了陆司烟一眼:“陆司烟,你的戏,挺多的。”
陆司烟的心脏咚咚地狠跳起来,那声响几乎盖过了她所有的听觉系统。
她将指尖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故意地深吸了口气:“郁霆哥,前段时间我刚回国,唯一的依靠只有你,被恐惧和孤单的情绪蒙蔽了心智,所以做了一些不太理智的小气事。但是现在,我自己也想通了,知道自己错了。”
她抬头对上楼郁霆讳莫若深的视线,弯唇释然一笑:“我用那样的方式,无异于是在消磨我们之间的情谊,也是在消磨我自己的人格。郁霆哥,在我找时间正式跟元小姐道歉之前,我先跟你道歉。郁霆哥,真的对不起。再过几天,我就跟着陆伯母一起回英国了,不继续留在燕城。”
楼郁霆眸光一动:“决定了?”
陆司烟点点头,随即又轻叹了口气:“中国有句古话,叫距离产生美。通过待在燕城这段时间,我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所以,我想通了,陈陆伯母回来这次,再过一阵子,我便跟她一起回英国了。最主要的是,英国还有我的事业,我总不能连事业也丢掉,是不是?”
楼郁霆将陆司烟的脸凝着看了好一会儿。
陆司烟偏了偏头:“郁霆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加班太晚也太过专注,把会议桌上的胶水当牛奶喝了的事情?”
提起这件事,楼郁霆终是勾了勾唇,却没说什么。
陆司烟微微眯了眯眼,随即将怀中的衣服提着展开:“来吧,燕城的楼先生,咱们言归于好,你穿上我为你带来的这件外套,好不好?”
楼郁霆将烟喂进嘴里,将衣服接过来,穿上了。
陆司烟温柔而满足地笑了笑:“走吧,陆伯母还在楼上的休息室等着我们呢。”
楼郁霆侧身,想要摁灭烟的时候,这才想起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
一连串的事情,已经折腾得他有些恍惚了。顾此失彼。
陆司烟看着楼郁霆徒手掐灭掉香烟并将其扔进垃圾桶,又等到楼郁霆率先提步走开,她才慢慢敛去脸上的笑容,跟了上去。
元书是被一股子诱人馋虫的香味给香醒的。
眼睛还没睁开,她便先咽了咽口水,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有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她睁开眼睛,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入目的便是一个以白色为主调、好看的淡灰色为辅的装修风格的房间,整个房间看起来利落简单而又极其整洁。
她垂眸望了眼,发现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几乎都是刻意抹平过的,几乎没有褶皱。
一看,就是
一个有强迫症的男人的房间。
元书大致猜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便也没有慌,掀开被子便下了床,推开门,循着香味走了出去。
开放式的厨房里,一个穿着淡灰色时装毛衫和黑色休闲长裤的男人,正低着头在搅拌锅里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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