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看,冷笑了一下,上面是已经拟好的传位圣旨,字迹看起来竟然和皇帝本人的相差无几。
本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平庸无能,现在看来,却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父皇,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太子唇角一压,冷笑着卸掉了顺王的一只胳膊。
顺王惨叫一声,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倒在了地上。
见到自己五儿子被二儿子砍伤,这骨肉相残的场景,让皇帝一惊,反应过来后怒不可遏。
“混帐东西!”他颤抖着手指指向太子,身体一滞,唇角竟然溢出了几丝鲜血。
妃子们见了,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好几个人抱成了一团,瑟瑟发抖,呜咽不止。
悄然无声的,太子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那人的身后,宫殿门口,如潮水般涌入了一群人。
那正是皇帝的人马,前身为陆家将的铁骑们。
“微臣陆明琛,叩见皇上。”
那个身穿玄衣的青年半跪在地上,沉声回道。
太子呼吸一滞,心沉了下来。他想到几个月前,皇帝把陆明琛调到了御前行走的职位,又让他成为了御前军的统领,难道那个时候父皇就发现了他的不臣之心?
“铿锵”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
“给朕拿下这个逆子。”皇帝闭了闭眼,语气里不悲不喜。
太子的铁骑在御前军下无力反抗。
太子呆呆的看着这一息瞬变的局势,当破釜沉舟的勇气消失,压在心底的惶恐不安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景平四十九年,太子被废,皇帝也因为这件事情元气大伤,缠绵病榻。
又过了几日,皇子几人皆奉旨入宫侍疾。这日,恰好轮到六皇子。
皇宫寝殿中,皇帝眯着眼躺在床榻之上,双目下淡淡淤青,重病缠身,他已有之前已有好几日不曾睡过一次好觉,昨夜太医院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太医商量后给他换了副药,皇帝服下后,倒是难得有了场好睡眠,因此心情和精神都算是很不错。
六皇子是他最为宠爱的儿子,也是几个儿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一睡醒看见这个小儿子,皇帝的心情更是好了几分,面上的表情不由得柔和了几分,拍了拍自己的床边,“坐。”
六皇子自小与皇帝亲近,如果是换了其他皇子,听了皇帝的话,此刻内心应该是惶恐大于惊喜的,他却自在得很,也不和皇帝客气,坐在了边上。
皇帝见了,眼中顿时流露出几分笑意,和他谈论起了近日的事情。
朝堂的事情皇帝也没有深入的意思,父子两人便谈起了其他的话题,说得都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六皇子甚至还说了些自己强拉着陆明琛去花楼却被他“惊恐”拒绝后发生的糗事,逗得皇帝龙颜大悦,难得的放声大笑。
“永安侯世子不错,是个难得的好孩子。”皇帝感慨了一声,“他们陆家子弟为我震慑了多少外族,即便是日后,也不该叫他受委屈。”
皇帝叹了一声,目光慈爱的看向他,道:“我听说近日京城来了位神医,治好了丞相夫人
的顽疾。”丞相夫人的病是和六皇子的“病”十分相似的心疾,出了名的难治,这些年不知喂了多少名贵的药都不曾见效,竟然被这外来的郎中治好,想来也应该有些真本事,“若朕百年之后,又有谁护着你,朕实在是不放心啊。”
皇帝这一生除却忧国忧民,小儿子的病也是他心头上的一个疙瘩,如果不是他的心悸,他根本在皇位的人选上犹豫,自己这个儿子,不仅是心性,还是天赋,都是几个儿子中最为出色的,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如果……这病能够治好的话。
这神医本就是六皇子安排好的计划,但听皇帝吐出这么一句话,他的心中还是十分感动。
“……父皇。”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眯起了眼睛,一副倦怠的模样。
“好了,你先退下吧。”
六皇子替他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门。
两个个月后,六皇子的“病”被神医所治好了,原本就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皇位之争,在六皇子病愈后更加激烈。
皇帝的病也在此刻突然转急,甚至一度睁不开眼。
弥留之际,皇帝强撑着立端王为太子,与自己的心腹大臣交代了几句话,便去了。
皑皑白雪悄然无声的覆盖住琉璃青瓦,这座巍峨高大的宫殿沉默无声送走迟迟暮年的老皇帝,又迎来了雄心壮志的新帝王。
这一年,京城的冬天来得很早,也分外冷。
说回陆明琛这边,这些日子除却防备蛮族卷土重来,闲暇之余还偶尔带着原随云去南云的城镇里逛逛,日子忙碌而充实,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在侯府掀起了一阵风波。
等再一次收到家中寄来的信,清楚了这段日子京城发生的事情后,他的面前简直可以用“精彩”二字来形容。
原随云正坐在一旁收拾着棋子,两人常以棋盘为战场,棋子为将士进行对阵,通常是他输
多赢少。
彼时两人正手谈完一局。
原随云就坐在他的对面,兼之他身有不便,因此对于察觉他人心思这方面比常人敏锐许多。
感受到陆明琛瞬间低了几度的气压,原随云有些奇怪,接到万里之外的家书不应感到高兴吗?怎么反倒还生起气来。
“陆哥。”他把最后一枚白子放到棋篓里,眉目轻蹙,话语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