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挺好,你们对待地黄天玄,不是早早就巴望他们灭了吗?你说羲皇之祸,莫名山庄被毁,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妙人儿被青辰一噎,看了一眼青辰,神情居然颇为无奈。
“我们玄界希望天玄地黄灭了,那是笑话。这两派是玄界的流砥柱,玄界之滥觞;流崩塌,人心惶惶。莫玄子重振天玄,独霸天下,玄界何等威风,那时整个武林不是仰着我们鼻息。这个好处岂止是天玄得了,门六派都沾光。可惜好景不长,莫无咎不问世事,与世无争,很快整个玄界又进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江湖正派再度兴起,倒玄之声此起彼伏。巫门被灭了;你们奇门消失了;喧门被斥为仅有寸不烂之舌的鼠辈,也消亡了;释门最后一名弟子入了少林,退出了玄界的舞台;六门就剩下了药门和我们相门,派除了大荒派,那两派几乎不问世事。我们相门不能坐以待毙,相门和大荒派不谋而合,既然江湖不让我们立足,我们就依靠朝廷。”
“依靠朝廷?”
“对,依靠朝廷。向来江湖和朝堂属于互不交涉的两个系统,不能容于江湖,那就居于庙堂。可当今的朝堂,皇权之下:分为两派,一是皇权的爪牙,东西厂和锦衣卫。二是相权,六部九卿等;六部九卿的那些夫子们,不管是奸邪还是忠贞,都看不起我们这些,都不能入教九流之徒。和我们能够有一些共鸣的,只有东西二厂。历代的厂公都是无根之人,奴才之辈,在狭缝生存,他们最懂得生存之道,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我们这些类江湖人士。”
“于是你们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吗?”
“青辰姑娘,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大荒派和相门同东西厂合作不是从我开始,我们的父辈甚至祖辈就已经开始了。这不过是救存的方式,你不是武林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没必要有这么高的江湖傲骨。我们都一样。”
青辰被这一番话说得无语,妙人儿则继续说道:“相门在北方为东西厂负责盐油之路,大荒则在江南负责丝绸棉织运输。我们各取所需,倒也相安无事;相门和大荒也由于这些生意,财源广进,财力雄厚。有钱了,很多事情就好办了,很多所谓的江湖正派也为利益驱使,可以供我们所用了。”
“原来你们相门和大荒派的江湖地位就是这样得来的。”江湖人士历来是轻财物重气节,现在听说相门为了钱财居然为东厂所用,青辰几乎要笑了出来。
“人世间很多光彩靓丽的表面背后必定龌蹉不堪,一件华丽的袍子里面难免爬满了虱子。每一件江湖上铮铮铁骨的气节事情,背后也都是利益纷争,充满了铜臭味。青辰姑娘,万物皆如此。我只不过习惯罢了。”
“你可以习惯,你的相门弟子可曾习惯?他们入师相门,原意可能是为了匡扶大义,你却让他们干了这号营生。何况那些太监们都是贪得无厌的家伙,当金钱满足不了他们的**,他们做出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青辰这一番话说的妙人儿神情黯然:“姑娘好见识,确实,当金钱满足不了这些人的**之后,他们就寻上了刺激,特别是木荷被派到相门以后。”
“木荷?曾经出现在扬州城内的木荷?”
“对,就是这个木荷,他是由司礼监直接派过来的,可以说位高权重。说起来这个木荷和我们相门倒有一些渊源。当年我父亲在塞北雪地里,捡到了一位衣不遮体的少年,几乎要被大雪冻僵了。父亲动了恻隐之心,救活后就跟随父亲来到了相门。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口齿伶俐,为人灵,没多久就讨得相门上下人喜欢。少年的我也曾经与他一起玩耍,我待他——”妙人儿停顿了一下,“我待也如同兄弟。事有凑巧,当时还不是司礼监的公公刚好在相门逗留,相了木荷,一心要收他为徒。我父亲也想在大内有个自己人好照应,所以允了。木荷自己也是满心同意的,兴高采烈带走了。”
“成为太监还能满心欢喜?装的吧。”
妙人儿苦笑一下:“姑娘心思敏捷,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只是当时,我和父亲还真当他乐意来得。毕竟他在塞北艰难,现在看来,当时确实是错了。”
“木荷再次来到相门,已经是八年后的事情,他伺候的公公成了司礼监,他就成了红人。司礼监还以为厚待老关系,特意派他来关照我们。谁知这个木荷居然恨我们,恨到了骨头里。这次一来,身份巨变,性格也巨变,喜好无常,对相门索取无度。可怜我堂堂相门经济命脉掌握他的,处处仰他鼻息。”
“活该!”青辰轻轻骂道。
“是活该,”看来妙人儿听到了,“因为是活该,我们就忍了,毕竟这司礼监更换也是全凭皇帝一时喜好,哪天倒了换一个也不知道。可恨的是,这个木荷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身本领,奇高无比。而且他对我们的幻术产生了兴趣,经常纠缠与我,要我传他幻术。”
“我自然不能应允,幻术本来就是控制心智的玄功;倘若落到他这种心智残缺武功奇高之人里,别说玄界,整个江湖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那木荷就此作罢吗?
“他能就此作罢,就不是木荷公公了。”妙人儿长叹了一声,声音里竟然有几分凄苦,全然没有之前那样潇洒自然之态。
青辰不由一怔,心疑惑不已,此等隐秘之事,这妙人儿为何对自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