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起身行了半礼,笑道:“哥儿还是这么爽利的性子,我们又是什么身份的人,不过给太太跑跑腿罢了。哥儿快别忙和了,我们坐坐便走,还要去给太太回话呢。”
一早有小丫鬟将金头面递给凤姐儿,每件首饰上均镶嵌有玲珑剔透的红宝石、蓝宝石、绿松石、水晶石、猫睛石,显雍容华贵。这套金头面是当初邢夫人还未入门的时候,贾赦差人置办的,为了面子上好看,对外只说是邢夫人的嫁妆。凤姐儿不知情,只觉得邢夫人家底并不像王夫人传回来的那般一穷二白,定是姑妈有所隐瞒。
凤姐儿见此,不敢松懈,笑道:“你家太太可真是客气,这么贵重的好东西,我如何配得上。罢了,既是长辈的一番心意,我也不好推辞。我这儿有一副抹额,无事时绣的,是我的一点心思,你们一并带回去吧。”
而另一个嬷嬷,李嬷嬷今天则是带了任务来的,只仔仔细细打量凤姐儿言行性格。李嬷嬷便是贾琮的奶娘,只是贾琮素来与邢夫人亲近,用不着奶娘,过了两岁后也不大吃奶了。因此邢夫人便把她放在身边做个传话的,邢夫人只想着这李嬷嬷原本就是她的人,不过奶了哥儿几天罢了,因此也放心。
只是她却不晓得,贾琮是个穿来的,有自己的小心思,早就时不时的提点一下李嬷嬷,又曾云“日后要奶兄做伴读等语”。再加上李嬷嬷眼看着这么点儿的小娃儿,吃她的奶一点一点长大,心早就软了下来。因此这个李嬷嬷,倒不如说是贾琮的人了。
李嬷嬷这番心思暗暗藏在心里,只笑着瞧孙嬷嬷和凤姐儿应承,就听孙嬷嬷道:“我们太太还说了,王家家教自来都是好的,她十分放心,又听闻哥儿在闺中便是充当男儿教养的,十分能干。因此等哥儿过门了,公中管家的差事便都交给你,太太好安心享福了。”
凤姐儿虽是个辣子,乍然听到“过门”二字,还是羞红了脸,只低头不言语。
孙嬷嬷见王熙凤借害羞避开推辞等语,便知道她意在权利了,心中有数。又虚应付了几句之后两人便起身告辞了。
而贾琏和凤姐儿的婚事,因是贾家这一辈头一个嫡孙的大婚,贾母显得十分重视。王夫人也希望自己亲侄女儿嫁进来之后,有个臂膀,也不曾拖后腿。贾家众人难得的齐心协力。
缮国公诰命石老太太比贾母年纪小些,为人爽朗,乐意为贾琏做媒,自是十分难得。石老太君提亲后,王家同意议婚。贾赦亲自跑到猎场捉了活雁,去王家为儿子求婚。
两家人象征性的走过仪式后,又是石老太君派人问了凤姐儿的芳名和生辰八字,八字正合。贾家便将聘礼送到王家,这份聘礼可不薄,如今贾家还未衰落,贾琏又是嫡子嫡孙,一台一台的聘礼往外搬,看的王夫人直眼热。
王家收到聘礼后心里十分受用,觉得凤姐儿确实找了好归宿,这边凤姐儿紧赶慢赶,赶出一套贾琏的衣帽鞋袜来,作为回礼送到贾家。贾母瞧着凤姐儿的针脚,虽然有些手硬,却也能看出是下过大工夫请过名师的,只不过大家子姊妹,平日里针线动的少罢了。对凤姐儿的评价又往上提了一个等次。
这番仪式原本是要花大半年功夫的,但是因着两家赶时间,不过两个月,便完了。双方都不想太过简陋,因此都在正是大婚的时候下足了功夫。
王子腾就这一个女儿,有意叫她风风光光的出嫁,而其继室为了避免外人说她不慈不贤,也是在凤姐儿嫁妆上下足了功夫。因此到了凤姐儿嫁妆抬到贾家的那一天,唱妆的人可是辛苦坏了,长长一溜儿嫁妆单子,从头念到尾,喊得嗓子冒烟儿。贾琮身边的小厮小酥酪混在人群中,也累个半死,无它,唱妆的人在上面念,他悄悄的在底下记。
不是贾琮惦记着王熙凤这点东西,实在是他知道王夫人的为人,留个后手以防外一。小酥酪原本是大管家林之孝的远房侄儿,自幼父母双亡,跟着林之孝过活。林之孝也是个心善的,还给他请了算命先生教他识几个字。小酥酪比贾琮长五岁,被贾琮偶然知道后,向贾赦开口要来做了小厮。
小酥酪这个吃货般的名字,是贾琮这个大吃货起的,他本来想叫小花卷儿的,不过被邢夫人*,无奈之下改了一个好不了多少的小酥酪。
再听这边唱妆的,仰头高唱:“酱色缎貂皮袍二件、青缎天马皮袍一件、酱色缎灰鼠皮袍一件、酱色羊皮袍一件、象牙木梳十匣、黄杨木梳二十匣、篦子十二匣、大抿二十匣......”小酥酪一手拿着算命先生用的小毫,一手握着易经,勾勾画画,外行人是看不懂的,只有算卦问卜的才知道这些字符是什么意思。
贾琮对于小酥酪这个间谍一般的技术,十分满意,一时高兴,在小酥酪哭笑不得的表情中,小手一挥,又赏了他两碟子酥酪。
到了大婚这一天,王家秉承以一贯热闹的风格,锣鼓、唢呐、舞狮一个不缺。王熙凤由兄长王仁背出来,送上轿子。
花轿一路抬到荣国府正门,贾琏也享受了一次跨马游街的情境。说实话,贾琏长的确实不错,fēng_liú潇洒,要不是在大婚,肯定会有大姑娘小媳妇掷果盈车呢。
到了正门,花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