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的事冲淡了张小盒的眼泪,抽抽噎噎的被张妈妈抱着出了门,张彪家就在小河的对面,张彪的奶奶已经哭不出声音了,这个老奶奶在上辈子给他吃过自己家种的荔枝,味道忘记了,反正不是甜的。他只能让张妈妈抱着,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插不上嘴,也无从安慰。
张彪的爸爸蹲在门口抽烟,面前人来人往,几个队上的姨娘在小声的劝着张彪的妈妈,这个女人,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大名张小盒没记住,比他小太多,好像叫狗娃,记得张彪的爸爸在张小盒大二那年去世了,酒精中毒,劣质的白酒喝太多了,进过两次医院还是要喝。
几个年轻人走过来捏了捏张小盒的脸,笑着和张妈妈打招呼,名字张小盒记不清楚了。
河这边也是老旧的房子,和对面一样,那个年代的农场好像都没有谁盖了私房,哪怕是鸡圈猪圈都是靠着自己家的房子搭一个棚,不像后来各自圈地盖了小二层。民风是朴素的,人们也是和蔼可亲的,看着人们来来去去的帮忙张罗摆桌,看惯了大城市里的人情冷暖,张小盒眼眶又红了,这些人,我怎么能忘记,我怎么会忘记。
每一个都能唤起童年的记忆,每一个都让张小盒觉得那么的舒服,人与人之间的交谈没有勾心斗角,哪怕是略带指责的语气都被笑骂声一笔带过,这是我的家乡,我生长的地方。
张小盒挣脱了张妈妈的怀抱,迈着两条小腿站在张彪的灵前,一个小小的木头箱子,里面睡着他遗忘多年的童年伙伴,盖子已经封了。他们一起打过枪,下过水,撵过鸡,爬过山……
“走好,张彪。这辈子我不会再忘记你了。”张小盒轻声告诉张彪,也告诉自己。
农场没有着外地的风俗。这里的人自成一脉,张小盒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在那些地方孩子死了是没有灵位的,怕冲撞家里活着的老人。这里的人很杂,基本都是对越战争时来的北京人,湖南人,广西人。还有本地的瑶族,苗族,哈尼族。
张小盒觉得这是好的,上辈子他有个很好的高中朋友高考那年车祸去世了,当地风俗家里长辈还在不能下葬,火化了停留在离家几十公里外的火葬场。张小盒去看过他两次,第三年才被他的妈妈迁移回来下葬了,据说和他奶奶大吵了一架。这人就是后来张小盒的干妈。
逝者已逝,入土为安。
人的一生总是很短暂,你总觉得你经历过很多,重活一次却发现你没有记住,这辈子,张小盒发了一个誓,他决定记住这些人,记住身边发生的事,不再是那么没心没肺的活着了。哪怕不结婚也要呆在父母的身边,死皮赖脸的呆着,好好的过他张小盒的日子。
☆、第二章 (3045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