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凌嘉诺有点恼了,音量也提高了些。
米彦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命道:“吃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凌嘉诺率先收回眼,他看着碗里的那块乌龟肉,就在米彦晨以为他要妥协的时候,却见他伸筷子干脆利落的将肉夹到桌子上。米彦晨两只拳头捏得嘎巴响,眼里的神色轮换了几遍,盯着他那张因为被宠得无法无天、完全没有害怕觉悟而一点没有愧色和惧意的小脸,在心里默念:好男人要宠溺自己媳妇儿,好男人要……管得住自己媳妇儿!
……轰!
凌嘉诺错愕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米彦晨,心里一突,有点后悔刚才的不知好歹了,可他面上还算镇定,并没有露出怯意。米彦晨做饭的时候,念叨说乌龟熬汤如何滋补,说他太瘦了要多吃才能长肉,这些他都听见了,可他哪知道乌龟剥壳后会这么丑,这真的不是挑不挑食的问题了,这实在是丑得不忍直视了,更何况要他吃?
米彦晨起身走了出去,回来时候,手里拎了一根一尺长的竹片子,他把竹片拍到桌子上,然后从新给凌嘉诺加了块乌龟肉放到碗里,阴恻恻地威胁道:“吃了,再不吃,我请你吃竹子炒肉片。”
凌嘉诺冷笑一声,不削地瞟了一眼那根竹片,视线在略过桌上牌位的时候,身子一僵,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他僵硬着四肢,默默收回眼,然后木着脸将那块乌龟肉夹进嘴里,胡乱吞了。
米彦辰心里得意,觉得自己当真是管束有方,他又不客气的给凌嘉诺夹了一大块放到碗里。这下,凌嘉诺脸都绿了,干呕了两声还是全部咽了下去。不过,为了感谢米彦辰,秉着礼尚往来的好品格,他夹下乌guī_tóu放进米彦辰碗里,皮笑肉不笑地道:“这guī_tóu果真是椭圆形的,你吃吧!”
米彦辰眯了眯眼,夹起乌龟脑袋塞进嘴里,连骨头带肉一起嚼烂了吞了。“果真是美味!”说完,他视线还在凌嘉诺身上的某个位置停了停。凌嘉诺恨得牙痒痒,一盘子脆皮鱼全戳个稀巴烂。米彦辰也不嫌弃,看他吃饱了,就风残云卷的将桌子上剩下的菜全扫荡了。
“你到屋里去看电视吧,我洗了碗就烧水给你洗澡。”看小猫斗败后,一副恹恹不振的样子,米彦晨端着一摞空碗空盘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凌嘉诺胃里翻腾,手趴脚软地站起来,目不斜视的从米爹米妈跟前走过,同手同脚进房间去了。他要好好想想,不能就这么被白白欺负了。
米彦晨干活麻利,没一会儿就拿了盆子进屋。凌嘉诺围着地上直径差不多80厘米,深度50厘米的木头大盆走了两圈,见米彦晨又拎了一桶水进来,问道:“这个怎么洗?我要坐进去吗?”
米彦晨把水倒了一半进盆里道:“嗯,你小时候在这边没用过这个?”
“用过,我站盆里,我爸给我洗。凌家的盆没这么大,就是个洗脚盆而已。”
“这个坐进去没问题的,要不,我帮你洗?”
凌嘉诺看他一脸色样儿,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撇撇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出去,我自己洗。”
一步三回头地磨蹭着走了,米彦晨听到里面落锁的声音,摸了摸鼻子,走到堂屋门口,坐在门槛上等着。乡下空气总比城里好,看着坎下面村民家里亮着的灯光,他突然觉得心里出奇的轻松、愉快。当初那次任务,战友死的死,残的残,他原本以为就算他离开了,也需要很长时间去遗忘、去修复,可这才一年过去,他已经从获新生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屋里那个小家伙,那个小时候糟蹋拐枣被他压在腿上打屁股还敢哭着咒他黑心肝一辈子娶不到老婆的小家伙。
晚上比白天更冷,凌嘉诺草草洗了,换上米彦晨给他带来的睡衣,开门冲外面喊了一声。米彦晨很快就进来了,他眼睛在凌嘉诺身上游走了一圈,从行李里拿了一件外套给他披上道:“穿上,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