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齐嬷嬷进门,晚香咧嘴一笑,冲她招招手:“齐嬷嬷快来,我总也够不着后边儿的头发,扎了又散,滑溜溜的,跟小泥鳅似的。”
从罗汉床上下来,坐到铜镜面前,晚香望着镜中自己粉圆的包子脸,叹口气掐了掐双颊,虽然平日里也没见多吃,怎的就清减不下来呢?
齐嬷嬷倒是特别喜欢晚香的包子脸,总觉得女娃娃就应该肉鼓鼓的才可爱。于是,不多时,两个同样也圆溜溜的双丫髻便出现在了晚香的脑袋两侧。
奚清瑟似乎在小祠堂跪了一晚上,吃早饭的时候也没见到她前来,这会祖母怕是下了狠心了。晚香捧着烫手的粥,悄悄望了眼这不动声色的老太太,总觉得她是个颇为狠心之人。
好容易离了饭桌压抑的氛围,晚香第一次早早地等在奚宅门口,扮演了等候的角色,只是她可比奚清瑟耐心多了,天上偶尔飞过一两只离群的雁,秋高气爽。
堂嫂今天耳垂上戴了两个小贝壳似的耳坠儿,晚香抬头望去,珍珠贝壳映着朝阳的微光一灿一灿的,衬得堂嫂的下颌及脖颈的弧度分外清癯好看。
自从昨儿出了奚清瑟砸人事件之后,开宁书院庭院中那两棵苍苍如盖的梧桐树终于吐了最后一口气,把枯黄萧索的叶子都掉光了,倒是显得书院中光线明朗多了。
平平淡淡的一天眨眼便过完了,只是白芷这个贪吃好动的趁着晚香一眼没看到,一口气吃了一大半的松子仁香糕让晚香不爽了一个时辰。
日薄西山,白芷亦自觉对偷吃香糕一时颇为内疚,于是便热情地拉着晚香邀请她去家里做客。
然而一出书院门,晚香便一眼瞧见堂嫂垂着手笑意浅浅地望着自己,一整天下来,她似乎完全没有被繁重的账目搅得心烦意乱,仍旧是清爽温雅的模样,手上还捏着两串晶莹透红的糖葫芦。
一见到堂嫂,晚香便干脆地挣脱了白芷的魔爪,扑到了堂嫂怀中,亮晶晶的眸子高兴地望着殷瀼:“堂嫂,祖母不是让布坊的宋婶来接我吗,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