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风道骨。”司徒雅补充。
“对,正是仙风道骨。那道长看上去就三十出头,风华正茂。我请教他名号,你猜他是谁?他是张鹤心,武当派掌门人张鹤心。我当时吓了一跳,张鹤心比我恩师还大一辈,少说有九十来岁。乖乖的,这道家的内功果真驻颜有术,也不知他造诣有多深!”
洪岩童打断道:“帮主,你休要再提此事。老夫二十年前,与张仙师有过一面之缘。他虽是鹤发童颜,却也算不得风华正茂,更莫说会像个三十岁的年轻人。简直是无稽之谈。何况他老人家近年深入简出,除了有‘武当双璧’之称的入室弟子,张碧侠和张玉霄,几乎谁也不见。如何会在边境代州现身?”
索烈付之一笑:“难道索某一帮之主,还要说假话骗人不成。总舵主你姑妄听之。”
司徒雅好奇道:“后来呢?”
索烈续道:“后来,张鹤心领着兄弟我,打开劫来的粮饷,才发觉,尽是喂马的麦麸和不值钱的杂银!想必是贪官伙同辎重,用麦麸换了军粮,又以次充好换走了上等的雪花银。我们顺藤摸瓜,找到那辎重官,逼他把贪污的粮饷交出来。他扛不住我丐帮的布袋毒蛇,才招道,是皇帝授意他这么干的,甚至连那帮山贼,也是官兵冒充的!”
司徒雅叹为观止:“此事真是让小弟大开眼界,至于大快人心……却未必。”
索烈笑道:“何兄弟别急,大快人心的事还在后头。武当掌门张鹤心认为,代北侯镇守代州、雁关不易,还遭到皇帝如此刁难,理应助他一臂之力。于是我们联手洗劫了邻近四州的贪官污吏,替侯爷凑齐了军饷!”
司徒雅赞道:“帮主果然是义薄云天。”心道,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蜀王韩寐是武当的入室弟子,又和代北侯交好,武当的人出现在代州,替代北侯排忧解难,不足为奇。奇得是这人自称是九十高龄的武当掌门张鹤心,返老还童成了年轻道长。
洪岩童似乎和司徒雅所见略同:“帮主,只怕你是让奸人利用了,还不自知。那张仙师统管武当,老成持重,哪里有闲暇和你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他是出家人,不是江洋大盗!”
司徒雅想了想,一位年轻道长,自称是老迈的武当掌门张鹤心。这谎话一戳就破,倒不像是谎言了。除非这个谎另有目的,比如,让他不得不想到遗失的九如神功,以及无缘得见的九层心法——相传,九如神功大成后,人可以精气神自满,寿比南山不老不衰。
“正因为是出家人。替天行道亦是道。不过,听张鹤心讲,他到代州,主要是风闻雁门关外,有黑苗人同突厥人出没,疑似欢喜教余辜,决心去一探究竟。”索烈突然一拍司徒雅肩臂,兴致勃勃,“不错,这次盟主召开武林大会,我看定是和魔教有关!”
索烈手掌拍下,司徒雅只觉一股浑雄的内力,猛地自肩井穴打入,直打得他血髓俱荡,浑身发麻,好似给蛮横的黑熊挠了一巴掌。此时他已以九如神功默藏奇经八脉的内力,和不会武功的常人没什么不同,膻中让索烈震得又麻又痒,醉酒了般,火辣辣的血气涌冲到喉间。
说时迟那时快,暗卫九翻掌抵住司徒雅背部督脉,利落地将索烈的掌力接了过去。
索烈本想着司徒雅是暗卫九的主人,又不肯认真自报家门,必定深藏不露。存心试他一试,出掌之后,才发觉他不但没有内功,而且还身负重伤。当下暗道不好,旋即也懊悔地罩住他督脉要穴,放任灼热的真气游走,为他化去掌力,疏浚重伤的心经。
“……”司徒雅在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内力的助力下,极其反胃地哽出了一口血。
暗卫九迅疾将司徒雅搂进怀中稳住,替他把了把脉,还好有惊无险,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