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下是一双皮鞋,一只鞋跟向天,一只半隐在沙发的影子里。两只黑袜子散落在鞋边。
楚俏换上红拖鞋走到了餐桌边。她放下饮料,揉揉手腕上的瘀痕,用鼻子轻轻吸了口气,按了按鼻梁上的胶布,把外卖餐盒一样样摆到桌上。
尤梓文喊了她一声:“别放那里,拿过来吃啦。”
他指着茶几。楚俏笑了笑,端着外卖盒过去,把茶几上的杂志理到了地上,尤梓文看到,却抓了三本旅游杂志摊在桌上,说:“放上面啊,当垫子用好了,废物利用,哈哈。”
楚俏没吭声,把烧鸭放在了“梦中的大溪地”上,“一生中必去的一百个地方”上撒到了几滴例汤,尤梓文在例汤盒盖上挤酸梅酱,他人还在看电视,酱料从料包里飙到了“普罗旺斯的下午茶”上。
“屌。”尤梓文嘴上骂街,撕下“巴厘岛秘宝”擦手。
楚俏坐到尤梓文边上,掰开两双一次性筷子,递了一双过去,问说:“几比几了?”
尤梓文朝电视努努下巴,似是没空说话,楚俏看了眼,电视上正转播足球联赛,两方球员在中场盘带,踢了近九十一分钟还是零比零。尤梓文看得很认真,手里接过了筷子,恰好守门员一个扑救,他骂了声娘,重重掷下筷子,抓起个烧鸭腿啃了一大口。
“屌他老母!这样都能被扑出来!屌!”
楚俏在例汤盒盖上扒了点饭,筷子往米饭里戳了戳,问道:“你不回家不要紧吧?出院第一天哦。”
“帮我拿瓶啤酒。”尤梓文盘起腿啃烧鸭,屁股后头垫了两个抱枕,脖子僵硬地竖在空中,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九十三分钟完场,电视台插播洗衣液广告,一个女人捧着毛巾,歪着脑袋,神色沉醉。
楚俏咬着筷子走去了厨房,到了那滩泥印子前,她犹豫了阵,踮起脚尖,伸长手臂,脖子往前跟着伸长了,打开了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