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尔人此时还在争吵,这支队伍是噶尔马济农带领的高尔土蛮万户的精锐,有三千多人,噶尔马济农倒是很想在天黑前吃掉这支刚刚拼凑起来的队伍,但他在开始时被李榆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损失了三四百人,噶尔马觉得自己不能再损失人了,否则回去不好向掌管这个万户的高尔土蛮哈屯交代,他把主意打到了调给他指挥的贵英恰身上,请贵英恰这个苏木的铁甲骑兵打前阵,贵英恰马上拒绝,他和他的科诺特骑兵都参加过库库和屯大战,一看到那面黑鹰旗就发怵,贵英恰的理由很充分,他这个苏木只有不到五百人了,他不能把大汗这点精锐葬送在这些东哨的乱民手中,他可以负责侧翼掩护,但强攻还是得高尔土蛮万户自己干,反正这些无甲的部众容易补充。
贵英恰敢公然抗命,噶尔马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了,指着贵英恰就大骂,贵英恰毫不示弱,立即跟着对骂,两人都是察哈尔汗的宠臣,噶尔马有高尔土蛮哈屯为他做主,但贵英恰也有妹妹乌云娜给察哈尔汗吹枕边风,谁怕谁啊!两人一吵就把过去争夺草场、部众和财物的成年烂账都翻出来,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贵英恰被说翻脸了,干脆拍屁股走人,把噶尔马和高尔土蛮万户扔下不管了。
贵英恰跑路反而让噶尔马下了攻击的决心,他还有将近三千骑兵,要是被对面七八百乌合之众吓跑,他这个济农简直没法当了,他下令披甲兵在前,无甲部众在后,全力发起攻击,一定要在天黑前击溃对方。
噶尔马的攻击一展开,李榆就吃不住,他的这些人其实就是一群会骑射的老百姓,战斗力与对方根本不能比,与对方对射几轮后,李榆下令向莫日格所在的山头撤退,这一招让噶尔马吃到苦头,山头上射下的箭雨迅速射倒了几十个察哈尔人,噶尔马怒气冲冲要收拾射箭的步兵,可他很快发现这个山头坡度太陡,骑兵根本冲不上去,趁他手忙脚乱之际,李榆迂回到他的侧翼,射杀了几十个他的无甲兵,等他掉过头来反击时,李榆带着人已溜之大吉。
噶尔马也是沙场宿将,马上明白了李榆是在故意耗时间,他下令留一个千户率五百人下马全力攻击山头上的弓箭手,其他两千多人跟着他专攻对方骑兵,要咬住对方不放,务必将对方从山头附近驱逐开,然后各个击破。
噶尔马一发狠,察哈尔人像潮水一样涌来的,李榆指挥大家射出的箭雨根本压制不住对方,自己还遭受了不小的伤亡,只得步步后撤,原先设计的步骑配合战术没用了,现在还得救出莫日格他们——莫日格这些守口夷人的武器主要是弓箭,刀矛数量很少,他们不可能在山头上坚持很久。李榆也有些心慌了,这支察哈尔兵不仅数量上有绝对优势,而且战力强悍调度得当,察哈尔直属万户的确不是鄂托克的散兵游勇可比的,硬打下去自己有可能全军覆没,必须做出调整了。
“那木儿,你带人接应莫日格,立即突围,沿山路往边墙方向撤,陈二柱,你到我身边来,莫日格一退下来,立即吹撤军号,”李榆心急火燎,不停地向扑过来的察哈尔人射箭,对方也对着黑鹰旗的方向拼命放箭,李榆身边不断有人惨叫着栽下马去,李榆自己也中了几箭,幸好他披着的鱼鳞甲制作精良,没有伤到肉,李榆大声喊道,“跑起来,往返转向攻击,谁也不许停下,使劲射察哈尔人,掩护山上的兄弟撤退。”
李榆苦苦支撑,那木儿带着两百来人一口气冲到山头下,与山下的察哈尔人杀到一起,那木儿连续向空中射出鸣镝,示意莫日格撤退,莫日格已经快顶不住了,听到鸣镝声立即往山下冲,马上就有一支察哈尔兵前来阻截,临时被指定为百长的兀慎勇士拜音图杀得性起,扔掉弓箭手举狼牙棒杀入敌群,那木儿看到形势危急,大喝一声举刀带着手下人扑了上去,与察哈尔人展开惨烈的肉搏。从山头上冲下来的莫日格大叫“护住我,护住我!”,几名守口夷人手持刀盾立即把他围在中间,莫日格趁机连射数箭,将几名冲在前面的披甲察哈尔兵射死,察哈尔人一时有些胆怯,莫日格趁势与山下已经杀得一身血污的拜音图会合。那木儿大喜,立即下令撤退,守口夷人们对长城外的地形道路极为熟悉,一会的功夫活着的两百来人就钻进山里,莫日格却打红了眼,在拜音图的掩护下,将一个察哈尔军官一箭封喉,抢了这死鬼的好马,这才向后撤去。
陈二柱的号声响起,李榆带着人拼命地往边墙下逃命,边墙之外有的是山林丘陵,他要躲到哪里继续和察哈尔人耗时间,噶尔马当然不会放过这帮人,死死咬住他们不放,箭雨铺天盖地射向这帮逃敌,李榆也用回首箭还击,但很明显李榆吃了大亏,回首箭的力道和速度杀伤力太有限。那帮钻进山里的守口夷人们见到自己人危险,成群结伙地溜出来施放冷箭,但这也无济于事,李榆被追得狼狈不堪,他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该抛弃战马,步行钻进山里了。
方咨昆站在最高的一个墩台上,幸灾乐祸地看着李榆被追得满地跑,他手下的一名守备感慨地说:“这个李都司倒有两下子,一帮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能打到现在实属不易,参将大人,要不让末将出关捅一下土蛮的屁股,帮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