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和你们打,但四贝勒的心太大了,我不得不拿起刀保护我的乡亲,”李榆苦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们走吧,我是不会对兄弟们下手的。”
“走不了了,我们这次败得太惨,阿济格贝勒也负重伤昏迷不醒,回去也得受重罚,丢不起那个脸啊!”
“你们既不想走,也不愿降,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实在不行,我给你们点粮食、财物,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吧。”
“我就想再看一眼我的兄弟,还有一件事求你,你一定要答应我们,”黑牛郑重地看着李榆,直到李榆点头表示同意,才继续说道,“我们商量过了,一起选择光荣地战死,你是我们诸申的巴图鲁,死在你手也不算冤,但你绝对不能把我们的首级献给明国或察哈尔,我们瞧不起他们!”
李榆挥拳大怒道:“明国和察哈尔算什么东西,我当然不会把我兄弟的人头给他们,但我不想杀你们,活下去,好兄弟,带着你的人走吧。”
“你还是过去的老样子,兄弟,这是在打仗呀!我们决心已下,你必须这样做!”黑牛走过来与李榆拥抱一下,然后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如果有一天别人也来欺负诸申,你愿意保护我们吗?”
“我是乌拉人,诸申也是我的乡亲,我会像保护丰州人一样保护诸申。”李榆坚定地回答。
黑牛回去没多久,白甲兵的号声响起,五十多名白甲下马解甲,向丰州军缓步走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战刀,高声说笑着,甚至唱起了歌。李榆无奈地望着他们走来,眼睛有点湿润,这中间有十几个和他认识,本来应该是他的兄弟,可今天却不得不杀死他们,这究竟该怪谁呢?
“全体听令,向金国勇士行礼!”李榆大声传令,手中高举的战刀随即一落,丰州铁骑整齐地向天射出一箭,与此同时,飞虎旗、黑鹰旗向前倾倒。
黑牛也带领白甲们挥刀斜指下方,向丰州铁骑致意,然后直指丰州军大声高呼“巴雅喇,攻击!”,白甲们列好队形开始加速,他们人生的最后十几步很快走完,随即被密集的箭雨吞没。
“用士兵的礼节安葬他们,埋完再骑马踩一遍,不要留坟头。”李榆擦了一把眼睛,缓缓开口说说。
李榆回到战场,天已经彻底黑了,刘兴祚和桑哈儿寨向他报告战果,丰州军斩杀八旗蒙古营一千五百人,斩杀蒙古叛逆两千八百人,俘获蒙古人三千五百人,南路金军已失去战斗力,但丰州军也伤亡惨重,阵亡三千一百人,而满达海的死更是一大损失,察哈尔人这次却得意了,他们打了一天僵持战,只损失了五百余人,俘虏却抓了一大堆,而且收回了六千多被俘的察哈尔人。
“兴和卫打残了,已无法参加库库和屯决战。”刘兴祚摇着头说。
“我要马上赶回库库和屯,这里就交给大哥了,”李榆叹了口气,扭头对桑哈儿寨说道,“命令达尔汉、失烈礼从战利品里补充盔甲、武器,然后各选一千精骑跟我走。”
库库和屯,丰州军第四路军彻夜行军,第二天中午前到达库库和屯大营,蛮汉山大营、丰州卫和宣德卫的守备兵已在此驻扎,看见主力赶到悄悄松了口气。暂理前敌统帅的丰州卫指挥使布颜图立即带领丰州卫守备博尔术、副守备王国忠,宣德卫守备阿萨里、副守备李万庆,蛮汉山大营守备吴大有、副守备张立位出营迎接。
鄂尔泰、杜文焕和众人简单寒暄几句,就进了中军大帐,布颜图命手下亲卫摊开地图,仔细讲解当前的军情:自前天上午起,大青山以南陆续出现金军的侦骑,随后几支金军骑兵越过大青山,推进到库库河屯附近,人数不是很多,约有三四千人,丰州的诸申斥候认出有金国贝勒豪格、岳托、萨哈廉、济尔哈朗、德格类、多尔衮和多铎的旗号,但没有看见金国大汗的大纛。金军发现我军已有准备,并且兵力雄厚,没敢轻举妄动,而是向北后退扎营,估计是等待金国大汗的主力,此次金军入犯,由于我军进入库库和屯早,已将大青山以南的人口、牲畜转移到黑河以南,所以未受到损失。
“东胜卫可有军情报来?”鄂尔泰问道。
“今天刚收到军报,有约五百金军突然窜到黄河边,掳掠正在过河的察哈尔人,遭到我东胜卫佥事拓养坤、副守备贺金龙的阻击后,向大青山撤去,叛逆俄木伦也带部众偷袭包克图的我二十九千户所,千户依塔克得到守备扎布图的支援,一举击破俄木伦的乌合之众,俘获男女千余人,俄木伦已带残部向东逃去,看来是铁了心要投靠金国,目前东胜卫较为稳固,指挥使巴图将率扎布图、贺金龙等步兵五千人、骑兵一千人与我会合,预计明天上午赶到。”
鄂尔泰点点头,眼睛望向杜文焕,老帅一直盯着地图,自言自语道:“金国的贝勒们在库库和屯正面出现,而东胜卫只受到轻微骚扰,他们还是盯着库库和屯,决战要务首先是掌握军情和选择战场,军情上我们有本土之利,肯定占有优势,现在需要的是选择有利的战场,在库库和屯城下打肯定不行,必须把战线向前推进。”
老帅抬起头厉声对众将说道:“全军向前推进,一直往大青山方向推,金军若有挑衅,坚决予以回击。”
午饭刚过,丰州军大营号角长鸣,全军列阵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