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宣布,军官们就闹翻了天,宣布命令的白显志被团团围住,博尔术四个离开营兵的家伙又喊又叫,凭什么把我们赶到地方,我们那点不如别人,这不是欺负人嘛;孙守法吵得最凶,说好的让我干骑兵,怎么把我弄到步兵里去了,你老白是山西人,是不是瞧我们陕西人不顺眼,故意使的坏;丁启明、金国鼎也跟着闹,我们是来当兵打仗的,不是来当教师爷的。被降为副营官的丘显反而最老实,坐在下面一声不吭——他才应该去丰州卫当守备,但赵吉和他闲聊时说漏了嘴,昨晚上他就先来闹了,宁可给大马贼孙伏虎当副手也要留下,结果把不明就里的博尔术顶替了。白显志被吵炸了头,捂着脑袋叫,兄弟们呀,你们饶了我吧,要不你们那个到赞画处,我走行不行!
“都给我住嘴,全站好了,不想干的自己滚!”李榆啪的一拍桌子,指着众将厉声说道,“丰州穷困养不了多少兵,九个营加一个武选营,近五千人啊,丰州人得从牙缝里挤出粮食养活我们,如果不是情况太恶劣,营兵还要裁减。我告诉你们,就是当兵也得种地、放马,能给老百姓省一粒粮食就省一粒粮食,回去跟你们的兵合计一下,军粮、饲料要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些,不能光吃老百姓的。你孙守法不是想干骑兵吗,可以,你只要能与任何一个骑兵营打成平手,我就让你干骑兵,你有这个本事吗?博尔术,你们四个以为卫所的守备好干吗,难得很呀,练兵、守御、种粮、放牧那样容易?你们干好了,功劳不比营兵小。丁启明、金国鼎,你们那点力量能拉出去打吗?把你们放在武选营,就是为了让你们有机会发展壮大,我不听你们吹牛,有本事就两年之内给我带出一个铳炮营来,那你们就是大大的功臣。”
众将被训得低头不语,白显志对着孙守法耳语,老孙,别死心眼,你哪是那些蒙古人和马贼的对手,不服不行啊,老哥给你提个醒,把马和牲口留下,咱在关外是马上步兵,入关绝对是精锐骑兵。
李榆继续说道:“丰州走的是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路,前面的路还远得很呢,这个事业有多大我想都不敢想,兄弟们,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眼前的事就不要计较了,你们回去多关心一下士兵,我最担心的是,这次军饷给得太少,弟兄们会不会有怨气,我也要抽时间看看他们,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没本事。”
张传捷赶忙说道:“大帅可别这么说,弟兄们才不会怪你呢,大伙喜欢丰州,明军的军饷看起来多,可层层克扣之后,再留下压饷、桩棚钱、衣食钱、营房钱,拿到手里没几个子,更别说拖欠不发了,咱们从不克扣军饷,还给他们衣食、帮他们养家,他们还偷着乐呢。”
李榆眉头舒展了一些,赵吉马上说:“不过,弟兄们没怨气,可我们有怨气啊,你给我们的钱太少,我们快过不下去了,所以我们决定……”
“吃你的。”众将嬉笑着一起围上来。
“好,好,除了老婆孩子不给,其他的都拿去。”李榆捂着头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