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我放的!看,多亮!”
“我那个更大!”
变幻的光芒照亮了区小凉和步留云的脸,两张一齐仰望的脸。同样年青,同样俊逸,同样的雀跃飞扬。
这一夜的烟火,步留云与区小凉共同点亮的夜空,如此惊心动魄,灿烂华美,以致让两直到很久之后都还记得。同时记住的,还有那个当时在彼此身边,欢笑不止的人。
看着绚烂过后,归于沉寂的天空,区小凉伫立在院中,跳动的心脏久久不能平静。多好,现在,他有一颗健康的心脏,所以他才领略了方才那灿如繁花的美景,才能够随心所欲地跑、跳、尖叫。第一次,对小鬼,他生出了感激。
半晌,他才转头,微笑,轻轻问:“为什么要叫我和你一起放烟火?”为什么是他?步留云有许多同龄交好,这从刚才不断有人离席跑到他身边敬酒闲聊中可以察觉到。但是他却谁也没有邀请,只是喊了他,一个其实远谈不上亲近的表弟。
步留云的脸在黯淡的光线中,仍然兴奋着并带丝迷惑:“不知道。一个人放烟花太寂莫了吧。我不清楚,可是刚才我很快活,嗯,非常快活!”
区小凉无声地笑,摇头。指望这个粗神经分析清楚自己的心理,他也变白痴了呢。他看看屋子,问:“喝酒吗?”
醇香的美酒隔了这么远仍能够清晰地闻到,看来度数不低。可是他现在,想喝。
“喝!怎么不喝?我偷藏了坛好酒,咱们今天喝个痛快!反正我娘也不知道。”步留云跳起身,拉他进屋。
房内陈设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唯一能算得上装饰品的,是墙上挂的一把青铜剑,垂着尺长的朱绦,精洁无比,显然主人极为爱惜。
俩人落座,步留云掀开桌围,拎出个青磁坛,将酒分倒在两个茶杯里。没有祝词,只是轻碰杯沿,却都觉高兴,一来一往地喝了起来。
说到酒,区小凉的量并不好,可他觉得,现在这个气氛就应该喝酒才对,于是浅浅地抿着。
步留云则是海量,平时被母亲盯得紧不敢喝。今天已经在家宴上喝过,早没有顾忌,现在又有人愿意陪他,索性放开怀喝得兴高采烈。他见区小凉斯文地抿酒,立刻不干了,非逼他一气喝干。
区小凉犟不过他,只好憋一口气,仰头喝光。酒才下肚,他就觉得有股热气从胃里返上来,冲得他立刻脸红成了关公,头也开始发晕。
步留云错愕,这才知道他量浅喝不得,忙给他倒茶,命他陪茶水就成。所以到后来,喝多的人反而是步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