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文人因着悲悯之情随口感慨的闲话,温酌却记在了心头,心道如这般的孤儿不知多少,流落在外不外乎横死,抑或勉强长大心怀怨恨为恶一方,实在令人不由得沉思。
他如今虽贵为侯府世子,到底改不了本性,对于弱者自然而然地便生出同情来。然而温酌倒也没什么圣母济世的毛病,他心道后世的孤儿院便是个不错的公益组织,只是如今这世道朝廷哪肯支出银子养这么些孩子?
他手头上虽银子不少,到底这事筹谋长远,须得投下许多花费下去,未免有些肉疼。
不过这救人之事到底积德,温酌便想不若将这孤儿院同医馆合在一处。那些个孩子总要长大,怎能放任他们天生野长的,若是彭兴云能教习他们,孩子们学得医术,到底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况且到那时便能为医馆效力一二,也算是诲人知恩图报。
彭兴云听得一席话,简直目瞪口呆。他想这世上原有做各样生意的,却没见人做如此赔本买卖的,对着温酌更是敬佩了。他能舍下自身享乐游历四处,到底还是有些大公无私的情怀。温酌又对他如此推心置腹地一番游说,哪里还不肯?当下便应了温酌。
他只道是温酌舍己为人,却不知温酌虽想着救助孤儿,到底自己也有一番旁的打算。依他所说的养生仁善堂既是个兼顾收养教化孤儿的慈善机构,也是药园种植到处方成药的一条龙垄断式经营的大医馆。又岂会是光投钱没盈利的小药铺?
温酌如今思量得长远。
夺嫡风云渐起,也不知鹿死谁手,将来京中局势若是□□,若是没个退路又该如何?虽说他猜想温士郁应当自有安排,但未必会兼顾殷鹤晟,他此时多一分准备,他日便多一分安全。即便用不上,凭他自己的才智多些家当在手总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