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此时也不仅肃容,若是他们真拔了底达木,那就割开了噶尔拉和木果木两大营的关系,战局会一发即溃,这驻扎木果木的数万将士立时就有被人包了饺子的危险!“我明天就修书派人给董天弼,叫他警醒着死守底木达——不成,他是温福的人,得拉上桂中堂,说话才有分量!”他枯着眉思索,“我带兵去了昔岭,也得尽快找机会挺进刮耳崖,直捣黄龙!索若木一日不除,金川永难靖平!”
和珅心里一跳,福康安竟然要孤军深入,自己去打刮耳崖?!这虽是步险胜的奇招,索若木是万万想不到清军围困之余还会有奇兵潜袭他们的老巢!可实在是凶险万端,一不小心就得埋骨沙场——阻拦的话在和珅嘴里滚了几次终究没能出口,他知道福康安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没人能拉得回来,又是死了心要创一奇功让天下人刮目相看,他阻也阻不住的。良久之后才喟然一叹,带着些须地颤意:“你……万事小心,切莫逞强冒进……”
福康安心里一暖,那头就轻轻地点了下去:“我应承你。”
二人又说了一会军务要事,和珅才强撑着回去换药,福康安却一整个晚上都有些不明所以地迷醉晕乎。简单洗漱后他翻身上塌,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脑子里还在想着和珅的一颦一笑,烟容举止,竟似回味不够一般,那身子却渐渐地热了,他不自觉地将手探入薄被之下,却被身下挺立着的温度烫地缩了一下手——是太久没碰女人了么?不,也不是,他在这上头的兴致从来不高,怎么在行军途中却忍不住了?却一时也没疑心到其他方面去,他一张脸早已被热气熏染地通红,右手已经忍不住握着开始前后抚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他低低地呻吟出声,细致的汗水满布额间鼻上,直到最后关头,他才握紧了哆嗦着身子任凭热流迸散,大腿根部一片酥麻难当,他仰起头,咬着下唇抖着声音情不自禁地喊了一个人的名字。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情潮尽散,忽然睁眼,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惊恐——
他,他方才叫的是,他的名字?!
第十二章:螳螂捕蝉索若木踏营,黄雀在后福康安攻寨
福康安的两千军队在天未亮就开拔前行,和珅悄悄地在帐内看着那两列精兵军容整肃地迤俪而去,那为首的男人策马扬鞭,在烟尘之中渐行渐远。和珅还要再看,身后又被人拍了一下,海宁奇怪地看着他:“一大早的巴巴地出来看什么?”和珅不答,只道:“你怎么出来了?刚换的药——”
“不碍事。”海宁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我打小就被阿玛打地皮实,这不算啥大伤——倒是你,怎么昨晚上回来又受伤了,还有你那祖传宝刀,看你时时刻刻珍而重之的,怎么就忽然断了?该不是那福康安又寻你的不是了吧?”
和珅忙插话打断他的一连串的“怎么”免得他越想越离谱:“老兄,你别问了成么?刀是我不小心弄断了……”他从断刀又想起了昨晚那个男人,一脸势在必得的笃定,“我们很快会再相见的……”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轻率放走了索若木,再抬头去看时,那福康安早已经去的远了,空留一片飞扬尘土,在压抑在阴云中的日光照下,单薄而空乏地渐渐偃息于地。
他眼皮一跳,突如其来地不安。
“妈了个巴子的!上老子这耍什么将军威风!”董天弼一把将信甩在案上,“论品级他比我还矮一级,这不是北京城他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随军参赞刘思不用看就知道这信札是何人发出的,因而劝着道:“福康安是镶黄旗的少主子,少年得意,如今自然是骄横些,军门莫要和个少年斗心性脾气,且看他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不过是危言耸听!这大板昭山麓一带的一众番人都是被打怕了,还怕他们再被索若木策反?说什么‘底达木粮仓为中枢之重,若有闪失则全局糜烂,尔干系重大,需切防大金川劫营踹营’——这不是放屁么?大金川和底达木中间有木果木三万大军,北面还有大板昭山横断千里,这金川兵除非长了翅膀从天上飞到我这来!”董天弼气犹未尽,“还拉上阿桂来压我——难怪温大帅说这会子人是不咬人的狗,就瞅着我们把金川打软了打熟了再来分功!”
刘思却不那么想,他虽是举人出身,随军帮办军务却是有年头了,因而只道:“我倒觉得福康安说的有几分道理,摔众投诚的小金川土司番众中未必都没和刮耳崖上有所交联,他们藏兵对这一带是熟透了的,大板昭山对我们是天险,对他们却未必是,若是他们趁夜里从密林里一钻出来,我们防是不防?还有——”他觑见董天弼的神色,忙住嘴不说话了,他知道这位将军是个听不进逆耳忠言的人,自己求口饭吃,犯不着为了这点没影儿的事得罪上司,因而忙改口道:“不过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前面木果木有温大帅三万精兵亲守在那,大金川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涉险来攻,他们就是小股子兵窜出来骚扰,也只敢在夜里劫营,能有什么大征候?晚上巡视紧些就是。”
董天弼这才缓和了脸色,哼了一声,才向帐外走去:“老子怕他们金川几个散兵游勇?我呸——老子当年勇冠三军,单手提起提督衙门前的石狮子的时候,索若木还在吃奶呢!刘思,叫上几个戈思哈,陪我再打几回布库!!”刘思赶忙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