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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天时间,田大华就带回了喜讯:“贷款审批已经通过了!”
林惊蛰在他面前总是格外的八风不动,今天又在慢悠悠泡茶,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
他给田大华注了一盏澄澈的茶水,手掌微微一送:“尝尝?”
田大华见他竟一点也不关心贷款的进程,不由为自己的眼界惭愧了一下,同时毫不怠慢地赶忙捧起那个不算精致的小茶盏喝了一口。
“唔!”他毫不吝啬夸赞,“好年份的普洱,实在难得!恐怕价格也很惊人啊!”
这是外公以前收藏的茶饼,江家那几个儿女都不饮茶,林惊蛰这次随身携带了一块,专门用于装逼。因此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好茶难得,说价格就俗了。”
田大华愣了愣,哈哈一笑:“对对对!说价格就俗了!”
他脸上笑得快要烂掉,心中却忍不住吐槽,这种公子哥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钱俗气,不就是仗着自己不缺钱吗!
他丈量不透林惊蛰的深浅,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我认识的像您这个年纪的人,大多都喜欢弄些红酒啊什么的。林先生居然会喜欢玩茶,真的是很少见。”
那不是没钱嘛。林惊蛰垂下眼:“家里老人喜欢,耳濡目染学了点。”
老人?这描述大概是什么老领导家庭了,田大华在心里记下一笔,目光又在桌上那套看起来非常普通的茶具上扫过:“茶是好茶,林先生那么爱茶,下次要是有什么好茶具,我为您多留心!”
“唉!”林惊蛰有些不赞同摆了摆手,“喝茶喝茶,重点在茶,把心思花在茶具上岂不是本末倒置了?我喝茶从来不讲究茶具。”
其实他全在放屁胡诌,真相是好茶具的价格太贵了。他现在身上没什么钱,能省一点是一点,买什么茶具?郦云老家那边,外公倒是收藏了几套不错的杯盏,只是长途跋涉,林惊蛰不敢带出家门,生怕碰碎了。
可田大华显然被忽悠住了,听得一愣一愣的,林惊蛰给他倒了杯茶,又笑眯眯地招呼他喝。
田大华捧着茶盏小心翼翼地慢饮着,被林惊蛰那么一说,他觉得自己口中的茶水似乎都变得格外仙气逼人了。
小泥炉上铜壶里的矿泉水烧开了,蒸汽碰撞壶盖,发出清脆又规律的撞击声。林惊蛰泡着茶,好像天南海北瞎聊天似的,谈了几个申市最近的新闻,和田大华讨论了一番,哈哈笑着,好像忽然想到什么,轻轻嘶了口气——
“田总。”他问,“刚才突然想起来,申市交易所过段时间是要开张了吧?”
田大华赶忙回答:“是啊,林总您对股票证券也有研究?”
“玩过几把。”林惊蛰问,“田总神通广大,在新交易所有有门路?”
田大华笑了笑:“门路是有的,就是吧……林总咱俩这也算是混熟了,我劝你还是再观望观望。交易所这还没开张呢,谁知道他是个什么前景?谁又知道它姓资还是姓社?您说对吧。前几年那场股灾,我还记忆犹新呢。”
林惊蛰心知他说的是八七年的股灾,那是一场世界性的灾难,以纽约股市的突然暴跌开场。无数股民在这场浩劫中死无全尸,他们的惨状也吓到了国内的投资者。90年,股票在国内还处于试点阶段,有了这一前车之鉴,大家的心态都很谨慎。
林惊蛰浑不在意道:“怕什么,我心里有数,玩几把而已。”
田大华对这种公子哥作风向来是憧憬而敬畏的,他深知阶级不同,有时他谨慎戒备犹如深渊的陷阱,在一些人眼中却恐怕至多只是个踩湿鞋子的浅坑。
因此他也不再白费唇舌,只点头道:“行,您要是有兴趣,我替您联系联系,盈亏不敢保证,但至少保证您能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