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唇的肿痛消了之后,理哲就开始接受女孩子的邀约,每天都有约会,而且是跟不同的女孩子约会。贝嘉会知道这点,是因为她帮理哲接了不少电话,天天都有不同的女孩子打电话来。
今天早上,贝嘉就是被某个女孩子的电话吵醒的。她把电话转到理哲的房间,再转到餐厅,又转到客厅,都没人接听,才仁至义尽地告诉对方理哲不在家,然后听着对方失望地挂断电话。
今天是周末,理哲不在家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约会去了,因为他跟林嫂一样,每周只工作五天,周末是不用上班的。
贝嘉就不一定了,不忙的时候才休假,忙的时候照常工作。今天刚好比较忙,所以她照常去上班。
当她抵达工作室,却发现全员到齐,原来大家都有案子要赶。
中午时分,贝嘉完成了案子,正准备下班,仁涛忽然敲一下桌子吸引大家的注意,接着宣布要暂停一切的联谊活动,改办个学习活动,并问大家意下如何。
「什么学习活动?」宇博提出了大家的疑问。
可是,仁涛没有直接答覆,他要先争取认同,便笑着反问:
「那,你们有没有觉得,当我们把绘画变成谋生的工具,绘画渐渐变成了习惯性的反射动作,渐渐失去了生命力?」
贝嘉不觉得,不过,也许是她以绘画谋生的时日尚短,因而感受不到,所以她并未出言异议。
「一点也没错,所有的笔触好像落入商业需求的模式,变得僵化,也变得冷漠。」静儿点头如捣蒜。
「好,加上于璇,有三个人都感受到这种危机,所以我主张我们应该重新当学生,从最基础的训练里头找出新的感动,让我们的笔触再度活起来,再度充满创造力。」仁涛又说。
「我相信你已经取得多数票,现在可以讲出活动内容了吗?」宇博催促着。
「人体素描班。」仁涛终于揭晓谜底。「我建议我们利用每个礼拜六下午,大概三个小时的时间开个人体素描班。我找到一家很专业的人体模特儿经纪公司,模特儿的素质跟来源都不成问题。」
「我们一共有九个人,平均分摊的话,每次雇个模特儿也花不了几个钱。」于璇务实地补充。
「场地呢?预备在哪里开班?」杨玉修问。
这一问问皱了仁涛的眉头,他曾找过几处专营场地出租的机构——场租昂贵的负担过重,场租合理的一听到用途便拒绝出租,再者,他希望免费借到场地,好让大家省下经费多去买些纸笔。
「场地是目前唯一的难题。有没有谁家客厅够宽、家具很少,而且可以出借的?」仁涛期待地望着大家。
「我家,可是我跟父母兄弟一起住,不方便出借。」程旭宽回答。
「这不是废话吗?」仁涛拿块橡皮扔中程旭宽的脑袋,又以少见的郑重强调开班场地必须充分保障模特儿的隐私,不宜有闲人出入。
结果,竟无人可以提供场地。
贝嘉的情况与程旭宽类似,而且尚属寄人篱下的阶段。其他人虽然自行购屋或租屋居住,却没有符合条件的空间可借。
仁涛最后只好说:
「这样吧,大家回家以后去问问亲朋好友,尽量帮忙找到场地,如果能在下礼拜开班就最好了。」
找场地这件事,贝嘉根本帮不上忙,却很想帮忙。
她向来如此,凡是跟团体有关的事,无论多么困难都得设法使上力,因为没理由让别人伤透脑筋,自己却坐享其成。
她先到速食店解决了午餐才回家,返家的路上仍不断思索着找场地的事,直到踏入客厅,忽见理哲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思绪才暂时转移。
现在才下午两点多,理哲居然已结束约会了?她还以为今天又见不到他呢。事实上,理哲最近早出晚归,总在她起床以前就出门,在她入睡以后才回来,她已经九天没看见他了。
「哇,这么早回来?你是虚拟影像还是真实的?」带着意外和欣喜,贝嘉大步走向理哲,突然伸手去拔他的头发,把他痛得弹起夹。
「喂,好好的干嘛欺负人?」理哲皱起一脸无辜。
「真想欺负你的话,就不只拔一根喽。」贝嘉施恩地说,吹掉准确拔起的那根发丝,跟着竟倾身抱住理哲,热情地说:哥,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喔。」
「你的想念太恐怖了吧。」理哲赶紧拉开贝嘉,唯恐她再出怪招整他。此外,不晓得为什么,贝嘉抱住他的刹那,他的背脊竟闪过一阵战栗,头皮也一阵发麻,双手下意识便做出拉开她的动作。
「嘻!我只是在欢迎你,不是要吃掉你,你不用害怕。」眼见理哲面露惶恐,贝嘉边忍不住好笑边安抚他。
她是有意拔他头发的,谁教他这阵子对她不闻不问,害她回家以后都找不到人聊天,这只是小小的惩罚。她也是真心欢迎他的,见不到他的日子总觉得若有所失,除了外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念另一个人。
但是,她为什么会想念理哲呢?
外婆与她分隔两地,想念外婆无可厚非,理哲毕竟跟她同住一屋呀,几天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想念他?她心中斗然兴起一层困惑,斗然像被点穴似地,楞楞望着理哲。
「你在想什么?」理哲却被望得胆战心惊,以为贝嘉又在设计整人的工意。
「喔,我在想——」贝嘉回过神,脑中猛然亮起一道灵光,顿时抛开困惑住了口。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