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兰芝那个qín_shòu,非逼着郑潋荷登记结婚,还发了疯要举行婚礼。她是要在薄夫人死前把该做得全都做了。……”温禧吸了一口雪茄,“我不知道容接下来想怎么样?我还真怕她殉情,让她死得这样痛快!”
“她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殉情?”温翀也是冷笑,“你还是给薄夫人准备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吧,只是,容兰芝准备以什么名义给她下葬呢?我们家这地方墙都透风,要是我们温家办葬礼,恐怕没有名头,又要惹来非议。”
温禧揣摩着容兰芝的心思,没有多说什么,兄妹俩就北南会议聊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温翀就坐政府专机赶回来了。
温俪有哥哥姐姐坐镇,哭累了就放下心来,她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似的,对佣人不再大呼小叫,她去看了那些受伤的女佣,还安慰了她们。
温翀和温禧去敲门,容兰芝不应,温俪就去敲门。
第四天一大早,温俪正跪在门口,就瞧见紧闭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的母亲容兰芝头戴白色丧花,身穿白色丧服,怀里抱着一个身穿红色对襟喜服的女人……那女人如同垂下头的天鹅,她脖子上挂着大小共三串长珍珠项链,随着容兰芝的步伐,悉悉索索的的轻响,左手套了一副金镯,右手套了两只玉镯,右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硕大的红钻戒指,腰间一左一右系了两块玉佩,精巧的金丝绣花鞋上绣着的花样是凤求凰……她脸上的妆十分浓烈华贵,乍看上去,不像是死去了,倒像是一个正要嫁与皇室的皇后。
“妈妈?”温俪喊了一声,温禧和温翀也立刻跑到侧宅来,和温俪一起,跪在一旁。
“温俪,去把她的王冠拿过来。”容兰芝声音喑哑的对温俪说。
温俪连忙站起来,她跑进侧宅里,在囚室的梳妆台上见到了那樽镶满各色宝石的王冠,她拿在手上,顿时觉得这王冠尽管美轮美奂,可……也太重了。
她双手抬着王冠,咬紧牙抱到门口,眼看就要走过来了,偏摔了一瞧,温禧连忙眼疾手快的站起来,稳稳地接住那快要落地的王冠。
温俪和温禧对看一眼,温禧轻吁一口气。
“温禧,你拿过来吧。”容兰芝又说。
温禧恭敬的举着王冠,送至容兰芝眼前,容兰芝将郑潋荷放进被鲜花围绕的水晶棺内,她接过王冠,捋了捋上面的琼花帽带,俯身给郑戴上。
温禧看了一眼,郑潋荷口含东珠,神色安然,死得尊贵体面,一点儿也看不出她生前被囚于此的挣扎痛苦。
“葬礼准备的怎么样?”容兰芝问。
“比照我母亲的葬礼仪制准备的,宾客的名单,还请您过目。”温禧招招手,管家将葬礼邀请帖奉上,容兰芝认真的看了一眼,“……怎么,不请詹谨怀(詹父)吗?”
温翀闻言,脸色大变,他们兄妹对看一眼,最后温禧点头道:“那我就把詹总理的名字添上去。”
容兰芝点点头,“幻京里,所有应该来参加,都要来参加。一个也不准漏。”
“是。您看,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还是让轿夫将灵棺抬到灵堂那边去?”温禧建议道。
容兰芝又点点头,她握着郑潋荷的手,关切的看着她,温禧只好小声吩咐轿夫慢一点,放十二分的小心。
从侧宅到正宅的灵堂这一路,温禧和温翀都提着心,等到了丧幔垂落的灵堂,温禧才稍稍放下心来,温翀作为长子,自然上前去指挥轿夫摆正灵棺。
温俪四下一看,这哪里像是灵堂呢?这个季节,又哪里来这么多新鲜的荷花呢?她环顾四周,整个灵堂以新鲜的荷叶打底,荷花、莲蓬点缀其间,温俪摸了一下一个没有绽放的荷花苞,只觉得清新香气怡人。
容兰芝看到灵堂里一簇簇的荷花,脸色渐渐好看起来,她夸了一句温禧。
温禧只低声说:“惟愿能减轻母亲半分苦楚,也就不枉费女儿一番打点。”
灵堂必然得放遗像,一阵风吹过去,荷花颤动,那遗像是约莫十八岁时的郑潋荷,容兰芝望着,心头一紧,她将脸迈进郑早就冰凉的手心,禁不住潸然泪下。
温禧和温俪连忙软声相劝,她才止住眼泪,温禧和温翀兄妹俩大概都是平生头一次见容兰芝真情实意的流眼泪,一时有些诧然。
这尸身终于进了灵堂,纵使这葬礼再难办,好歹是第一步已经迈出了。
温禧生怕容兰芝闷在侧宅里,最后不得不以武力进去抬尸。
容兰芝不愿意僧侣来诵经超度,也不愿意子女们跪在那里哭哭啼啼,她遣散了众人,只说要一个人和陪着郑潋荷。
温禧留了人下来照看,她和温翀干净拿着最终的葬礼宾客名单,开始挨个得致电,温禧没想到光是这南方各位要人的电话就一石激起千层浪,更不要说电话接到詹宅,如今身居高位的詹谨怀居然亲自回电话过来关切。
这电话足足打了五个钟头,温禧和温翀对看一眼,温翀说:“我看容兰芝是疯了,南方这边来吊唁一下足以,何必扰到北方去?”
“她要给郑潋荷这份体面,这份……她本该有的体面。”
温翀摇头:“活着的时候,我看不出来她对她有多少执念,只当我们这个后妈是玩玩而已,总有厌烦的那一天,没想到……真死了,才知道她对她是多么情深义重。”
温禧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