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寒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次卧里不出来,路郝挺纳闷儿,不明白小文是怎么了,他想自己刚才没喝酒,不是表现的挺好的么,怎么小文还是闷闷不乐?路郝就算想破了大天,也不明白文寒在烦恼什么。
文寒从床垫底下翻出一个信封儿,信封里有二十七张红色的毛爷爷,他拿出二十张,不一会儿就把钱捂热乎了,又过了一会儿,手汗弄潮了红色的大钞,文寒这才下定决心开了房门走出去。
路郝依然盘踞在客厅,也不嫌热,他最近玩游戏都魔怔了,之前不太碰这东西,是怕自己上瘾,现在他正式成了定期分红的甩手掌柜,一下子就放纵起自己来。
要说游戏这东西吧,很容易就让人沉沦进去,特别能耽误正事,比如说客厅的立式空调吧,早就该找人修理修理,他这个一家之主硬是一拖再拖,照这样子,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猴年马月去。估计等再过一个月到了国庆,天气不那么热的时候,这空调也彻底不用修了。
文寒见路郝又在打游戏,客厅里传来各种特效的混杂声,期间机枪扫射的“嘟嘟”声不绝于耳,他有心等一等再开口,唯恐自己打扰了路郝玩游戏的好兴致,可又怕自己哪怕再等上半分钟,到嘴边的话又会被生生憋回肚里去。他下了老大的决心,从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在想,为了路郝好,他决定还是搬出去住……有自己这个倒霉鬼在路郝身边,路郝的路能有多好呢?
文寒紧紧攥着手里的那两千块,声音稍微比平时说话的音调高了一度,道,我有事和你说。”
他这次难得紧张的没有结巴,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引起了路郝全部的注意。游戏再让人上瘾,都比不过自己心眼里放着的那个人。
路郝第一次见文寒脸上出现如此严肃紧张的神情,心里狐疑更深,心想小文到底是怎么了?他放下手中发烫的游戏手柄,用遥控器按息了显示器,坐直了身子,说了句:“嗯,你说。”
文寒张了张嘴,本来他想站着说话,后来觉得他视线和路郝也不持平,好像对人十分不礼貌,他遂坐在路郝左手侧位的沙发上,把那薄薄的二十张放在茶几一角,艰难地开口道,我手头紧,这回只好再给你二十张。”
路郝闻言,倒是轻松地笑了。他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又是钱……他不说要这钱,也不说不要,自己昏迷的时候虽然没有正面回应文寒的告白,但他心里早就把文寒当自己的人看了,文寒要是个女的,他敢拿个大喇叭对全世界喊“小文是我媳妇儿!”……无奈小文是个男的,现在也不是路郝不敢,他只是怕文寒面子薄……根本不可能在全世界面前出柜。他路郝怕什么呢……除了怕自己媳妇儿不开心不高兴,他什么都不怕……他做梦都没想到文寒那个鸵鸟会先说爱……什么叫“因祸得福”,这就是个极好的例子……
文寒见路郝也不表态,似乎对那两千块毫不在意,他顿时特别特别窘迫,心里更加看不起自己,是啊……两千块,太少太少了……哪有这么还钱的。他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可是他实在太穷了……除了自己的一颗心可以给路郝,其余再多的真是给不了了。但现在,这颗真心给了人家,未必会给那人带来什么好运……只怕,怕……他紧咬下唇,道,我打算这周末搬家……我就不在这继续打扰你了,等我手头儿一有闲钱,我马上就会还你,这个你放心。”
路郝瞪大了眼,根本不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了什么?今天也不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吧,小文怎么能这么一本正经的开这种玩笑呢?他轻声道:“你说什么玩笑话呢?”
文寒一听这话急了,他赶忙辩解道:“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会还钱的!”
“那你他/妈/的是玩我呢?!……”路郝气的一拍茶几,二十张毛爷爷哗哗就被震到地上……
路郝之前从没对文寒大吼过,他对小文一直可以称得上用“小心翼翼”形容都不为过,人家是历史老师,正规高校毕业,也算是知识分子了,他自己虽然也念过什么三流的大学,但那点过往,怎么好意思在人民教师面前逞威风呢,他平时说话挺自然地会带一两个脏字,可自打认识了文寒,他也不太说那些字眼儿了,尽管偶尔也会蹦出几个字来,但比照之前,简直收敛太多了。他为了小文做到这份儿上,昨晚又收获了爱的告白,怎么小文突然要搬走?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他路郝长得像个傻逼,所以拿他寻开心咯?
路郝不明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文寒那表情,明摆着是对昨晚说过的话后悔了。
文寒看着被怒气笼罩全身的路郝,嗫嗫道:“什么……玩?”
两人沟通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互相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路郝见文寒那样就来气,他不是玩自己,又是什么?难道小文嘴里说过的话还不到24小时,这么快就不作数了?文寒怎么能这么给人一颗甜枣吃,又当头再补一棒子……他在医院里一睁眼,文寒还好好的……出去一趟,这么快就变心了……这不合逻辑,路郝心中像个弃妇一样在心里分析着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想破脑袋也抓不住重点。
文寒那性格,真是挺要命的,亏得也就是路郝,忍了他这么久,但凡换个别的爷们儿,早不跟文寒那瞎凑了。
路郝一下子觉得特别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