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曲子断得猝不及防,余音缭绕,依依不舍地飘荡开去,听到河图叫她,清明才抬起头来,手停在了半空。原来,boss已经彻底被战神王朝抢了过去了,战神王朝顺利地反客为主,他们的坦克团即便折损不少,也仍雄厚得很,此刻已竖起了一道防线,对龙翔阁严阵以待。“唉,算啦,”河图叹口气,“今天运气不好~让大家白忙活了,不好意思啊~”
清明突然有点生气,河图一如既往是这种对什么都得过且过的态度,哪怕是他削尖脑袋和母亲斗智斗勇才玩上的游戏,以至于他无论在什么方面都只混个中游荡荡,可他自己好像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丢家里的脸也好,丢自己的脸也罢,他都不在乎。待清明训他,认起错、求起饶来又比谁都快,让人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清明盯着河图看了一会儿,闷闷地吐出两个字,“没用。”
“哎?”突然被骂的河图一脸茫然。
“哎呀,你又被妹妹嫌弃了啊~”花花公子不忘落井下石。
清明站起来,收回古筝,望着战神王朝打boss的方向,说道,“你们先走吧。”
“啊?”河图凑过去小心道,“清明,生气啦?”
“没有。”清明的嗓音毫无起伏,仍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边。
“你要干啥,我陪你吧。”河图又道。
“我说了你们先走。”清明说。
河图在她身后吐了吐舌头,对花花公子耸了耸肩,他们公会的准则就是,清明永远是对的,如此方能和谐美满,皆大欢喜。河图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撤退。
清明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远处,如一尊雕塑,她不时地抬手拨开被清风吹到面前的发丝,才表明自己是个活人。
对龙翔阁的举动,战神王朝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全员撤了,却留下一个清明围观他们,是几个意思?难道想学千里那一手?清明的武器射程虽比不上弓箭,可也远超常人,不得不防啊!若真如此,她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就杵那等着坐享其成,当战神王朝瞎的?
半品矿泉水等人都向空城绝唱表达了对清明的担忧,琢磨着干脆把她灭了,空城绝唱笑而不语,让他们专心打boss。唯有他明白,她是在等他。
清明无比耐心,纵是战神王朝打boss效率高,她也不免等了好些时间。不是她有这闲情逸致,而是一种倔强,她和空城绝唱有约在先,尤其空城绝唱那一句“那就先打完再说吧”,当时清明真没想太多,若她赢了,她肯定特别大气地不跟空城绝唱计较了,可偏偏她输了,倘若她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便像是落荒而逃似地,这种狼狈之感使她分外不爽,为了自证清白,她必须留下来,输了就输了,她又不是输不起。
boss不出意外地倒在了战神王朝手里,大家也没有太激动,这对他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收获,是商业公会的日常。boss信物捡了,该收拾的收拾该整理的整理了,空城绝唱便让大家就地解散了。
人群作鸟兽散,热闹一时的云岛逐渐回复冷清,空城绝唱走向清明,微笑着点了点头,“久等了。”
这还是他们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见——本尊角色的相见。
“说吧,要怎么样?”清明开门见山。
或许不少人都很稀罕这什么老四大公会,会长亲自接见,怎么着也得激动一下,清明则毫无这种心思,在她眼中,一个大公会的会长和一个底层的菜鸟没什么区别,都是网瘾青年。
“嗯……”空城绝唱也不推辞,略略思索了一下,笑道,“那就弹奏一曲?”
清明抬眼扫了扫他,“还没听够?”
“我想听一首完整的,普通的曲子,不要技能。”空城绝唱说。
技能最大的遗憾,就是它们总断章取义,反反复复地,难免让人向往一场酣畅淋漓。
“想听什么?”清明广袖一挥,唤出古筝。一首曲子,五分钟的事,轻而易举。
“弹你想弹的就好。”空城绝唱说。
清明不跟他客气,就地坐下,深呼吸一口气。
然后,缓缓地,轻柔地,抬起双臂。
登——
一声嘤咛弹弦而起,回荡出若隐若现、幽深空灵的余音。
如此宁静,如此飘然,与刚才战斗中的铿锵乐音截然不同。
登——登——登——
第一响悄然打开节奏后,清明的手指轻盈地舞动起来,旋律自她指尖汩汩淌出,每一个音节仿佛都能唱出百转千回的缠绵,时而明快若暖煦的阳光,时而隐晦若少女的低语,扫弦更是美妙,一串乐音如流水般滑过,如斯动人,令人流连忘返。
这首曲子整体是一种深远而悠扬的平淡,没有过于明显的激昂或低沉处,听着听着,人便会进入放空状态。
空城绝唱的面前,一个女子正低着头,神色认真地沉浸于她的演奏之中。她的发丝从发髻中调皮地散落下一两根,手指如精灵一般跳动于琴弦之上,空城绝唱感觉她不是在拨弦,而是在对这古筝释以魔法,那些恍如来自天上的韵律,正是从她手指上,不,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的视线里,从满是她,到朦胧的两个她,再到一片空白。不同于泛滥的现代流行音乐的煽情与浮躁,这种内敛的沉静与典雅,让他久违,也让他惊艳。
一曲终了,余韵不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啪啪啪——”好半晌,回过神来的空城绝唱才鼓起了掌。
其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