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见他出来,突然沸腾了。
“是不夜?他不是已经有大半年没出来过了么?”
“是他,听说之前似乎是去养伤了,不过我们管那么多干嘛?”
“对啊,我之前早听说过他的名声,但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原本以为见不着了,没想到还有机会。”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身手如何,如果还是和以前一样,那就有的看了。”
“……”
将周围人的议论听在耳中,祁昭对这个名为不夜的人大抵有了点了解。
这人是一年前突然出现的,刚来演武场时就是这身打扮,凭一己之力将当时纵横演武台的人一一击了下去,手段狠辣,干净利落,从无败绩。
是为无冕之王。
见到他,台上方才还意气风发的那人眼神掠过畏惧,但还是咬牙道,“请。”
不夜看都没看他一眼,唤出藤蔓,二话不说直接压了下去,同样是火属,但他伪装的太彻底,藤蔓上都颤上了黑色的布,若不是周围燃着的灵力火焰,什么都看不出来。
藤蔓带着火红色的光,稍稍一弓后击下,对面的人挡的很辛苦,脸色瞬间白了。
不夜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动了动手指,前面的藤蔓顿时换了轨迹,在那人周围缠绕起来,而后表面掀起利刺,往前一探,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人周身的火光突然散了,须臾间,血肉瞬间被藤蔓上的尖刺刺透。
“嗤——”
而后就是一声尖利惨叫。
带着尖刺的藤蔓是缠绕在他身周的,如此一来,他身上已经没了任何完好的地方,鲜血顺着刺缓缓淌出来,眨眼的功夫,身上的衣袍就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了。
他双手无力垂下,喉咙间发出痛苦的声音。不夜却还觉着不够,藤蔓向上提起,那人被提至半空,沙哑的惨叫出来,血液源源不断落下,很快在脚下集了一滩。
这根本就是下死手了。
被藤蔓围着的人脸色已经趋于青白,六阶修者,居然毫无还手的余地。
不夜觉着无趣,终于将蔓着火光的藤蔓收了回去,那人无力倒在地上,很快被演武场的人抬了出去。
片刻的寂静后,四周人声沸腾。
不夜站在喧嚣里,眼神还是淡淡的,之后又有不少人接着上去了,阶位都不算低,但在不夜手里依旧连一刻都没能撑过去。
他下手还是狠的,演武台的地面很快覆上了一层难看的褐色。
祁昭被空气里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晃的眼晕,脸色看着比下方败的人还要白,元崎担心的看了他一眼,“祁昭,你还好么?”
“还好。”祁昭摇了摇头,更担心徐岩和秦慵,“不夜他如此……徐岩和秦慵能熬得过去么?”
“不夜是修者,徐岩和秦慵是灵植师,演武场里这两种分得很清楚,不会对上的。”
元崎说,“说来也是事先没给你说,修者的比试向来血腥,你见的不多,可能习惯不了,灵植师这边就要平和许多了。”
毕竟浮生界灵植师很重要,若真的伤及性命,演武场这边也是担待不起的。
祁昭点了点头,突然间觉得很羞愧,同样都不是凤凰城的人,没见识的却还是只有他自己。
他这么给元崎说了,闻言,元崎一顿,幽幽叹了口气,“没办法,从前我不好好修炼的时候,老师总威胁我要把我丢到凤凰城演武场来,慢慢的,也就知道了。”
“……”
祁昭忍不住笑了。
元崎又叹了口气,“好了,继续看吧。”
但演武台上却没人敢上去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明摆着去送死的事,谁愿意去。之前的几人只听说过不夜的名声,没真正见识过,觉着不服,凭着意气就去了,下场如何如今已经明了。
周围就这么静了下来。
按着演武场的规矩,只要是下来的人,无论愿不愿意都要强制推上去的,观看的人的视线齐齐朝那边聚集过去,良久却也没见到任何动静。
不夜一人站在演武台上,还是从容的模样,片刻后,目光淡淡朝下瞥了一眼,突然转身朝藤木墙后走去。
他不再继续迎战,边上看着的人有些失望,但对藤木墙后的人自然是好事。
不夜走的很慢,黑色的斗篷把他笼在其中,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祁昭看着他,快要走到藤木墙时,不夜突然回头,祁昭来不及收回视线,瞬间与他对上,那双眼睛波澜不惊,沉沉郁气藏在眼底,荒冢一般,半晌,微微眯了眯。
眼睛里的感觉立即就变了。
就像是在沼泽附近的毒蛇,司空见惯了死亡,目光冷漠,带着满身腥气在边上蛰伏,稍不留意便会缠上来,而后一击成杀。
祁昭手指一颤,再看过去时,不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藤木墙后。
但方才他眼睛里的恶意实在太过浓重,即便人已经不见,但那也是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