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萧景琰到访苏宅之时,意外发觉苏宅里梅长苏卧房门外往西的那处池塘,月色映照之下竟颇有几分昔年那幅画上的模样。一时间竟是怔住了,当他发怔之时晏大夫忽然将一桶冷水递了过来道:“今天是十五,那臭小子有点不舒服,你去把这桶水给他送进去。”
萧景琰讷讷地应了,又不由有些紧张地问道:“不舒服难道是他拔除火寒毒之后落下的寒疾还没治好”
晏大夫很是有些不耐烦地看了萧景琰一眼,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复又重新耐下性子来跟他解释:“那寒疾已然除了,他从此只须好生调养,便同个普通人一般了。如今这样是因为给他开方子的那个丫头药量下的足了些,叫他心火格外盛,但这终究也不是什么大事。且却也不可急在一时,只得缓缓图之。”
萧景琰这才放下心来,等晏大夫离去后方提起那桶冷水推开了梅长苏卧房的门。
飞流本来是住在隔壁的,但梅长苏用来沐浴的药发出的药气让飞流闻起来很是难受,故此飞流每到十五便会搬出去。也幸如此,方才没叫他察觉他苏哥哥房中的异常动静。
萧景琰甫一进门便瞧见梅长苏未着寸缕,颈项双颊都泛着异常的红晕。不由心下一惊,但想到之前晏大夫的解释便又稍稍安了心。放下那盛着冷水的桶上前道:“你觉得怎么样”
梅长苏万没想过在这样的情形下会看见萧景琰,下意识地开口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开口说话时萧景琰才惊觉梅长苏的嗓音沙哑得厉害,立时便将晏大夫的话抛之脑后。又上前几步走至梅长苏的浴桶前,伸手按向梅长苏的额头,不由蹙眉道:“怎么这样烫你怎么样”
梅长苏的额前滚烫,相较之下显得萧景琰的手格外冰凉。那凉意使得他猝然一惊尔后便稍稍清醒过来,下意识的便向桶内藏了藏。然后便立时反应过来,知道这样做着实不妥,不由尴尬地又重复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萧景琰也因为梅长苏下意识地躲避动作滞了滞,却很快收敛了情绪,不在意地收回手道:“明日休沐,我来看看你。”
梅长苏轻轻点了点头。转而脸色又是一变,原本面上的红晕更胜,对萧景琰苦声笑道:“这会儿宫门怕是下钥了,不如你先去隔壁将就一晚罢。”
萧景琰见他如此哪里能放下心来,连想也不想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不必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走,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梅长苏只觉身上越发难受,别无他法,只得向他道:“景琰,我身上热得很,你把你提来的那桶冷水提过来罢。”
萧景琰应了一声依言照做,在梅长苏起身伸手时极快地察觉了他的意图,阻止道:“不成,如今是什么月份,你这样必然是要受寒的。”
梅长苏无奈道:“那怎么办?”
萧景琰想了想道:“你先穿上寝衣去榻上等我。”
不过片刻,梅长苏就见萧景琰拿了两条毛巾,另又将那一桶冷水提至榻前。梅长苏这才明白他的意图,不由起身道:“我自己来罢。”
萧景琰将他按回榻上,忽然笑了一声道:“嗓子哑成这样还这么多话,赶紧给我好生躺着。”
梅长苏怔了怔,片刻后才从眼底攒出一缕笑意。尔后“哼”了一声,竟就这样躺在榻上再无别的动作。
萧景琰伸手解开梅长苏的衣裳,用毛巾沾了冷水便向他身上擦了过去。另一条毛巾被萧景琰搭在了梅长苏的额头上,如此这般翻来覆去许久,梅长苏竟就这么有些困倦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