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西神秘一笑,高声喊道:“警察来了!”
此声一出,围观讨论着的群众忽然安静了下来,沉默了没几秒,纷纷散去。中央扭打作一团的两个人也出够了气,红着眼松开对方,扯了扯身上凌乱的衣裳,喘着粗气回到自己的车上,末了还丢下一句——
“别再让我看见你!”
“见一次打一次!”
扔下狠话便扬长而去。
乌泽:“……”
有这样的招数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维西像是猜到乌泽的疑惑,解释道:“要等他们撒够了气这招才有用。”
“警察是什么?”乌泽不懂便问。
维系回答:“和安保魔差不多。”
乌泽猜到“警察”的职能大概会和地府的安保魔类似,但还是止不住吃惊:“他们这么怕安保魔啊?”
居然一听安保魔来了就都逃走了。
维西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误会,细细解释牵扯太多,便择简而答:“他们不怕警察,只是怕麻烦。”
乌泽听得一知半解,只能点头,维西先生果然很有经验。
这时边上传来一个愤怒又阴阳怪气的女声:“谁又把这些破竹子放在路中间挡着老娘的道啊?!是不是自己命路不顺见不得别人好非要给别人添点堵啊?”
乌泽转头,看见一个顶着酒红爆炸波浪头化着浓妆的中年女人满脸嫌弃地踢了路边横着的数根竹竿一脚,还有还有更多的竹竿斜靠在墙上,显然是不知被风还是什么刮下来了几根。
看到女人的发型乌泽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的卷发卷得肆意自然,不像那个女人那么整齐,每个波都卷得一样宽,像是拿尺子量过的一样精准,让他不由地心生羡慕——看起来就不会像是从来没有打理过的乱了。
过了一会儿,对着街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同样酒红色爆炸头的女人,两个发型雷同的女人年龄相仿身材相似,乍一看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乌泽不由地愣了愣。
若不是这个刚从门中走出来的女人黄着一张素脸还穿着睡衣,乌泽真要分不起这两人了。
她横眉立目,伸手一指路过的女人:“嘴巴不干净的骂谁呢?”
被指的女人睨着眼晃了晃脑袋,下巴能翘到天上去:“我也就随便一说,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大概是感同身受吧。你这竹子倒下来绊着我还算好的,要是绊倒我刚回国的宝贝儿子怎么办?摔伤了岂不是国家损失?”
“得了吧还国家损失。”闻者似乎笑岔了气,弯下腰,“就你们砸锅卖铁送出去读了个野鸡大学的儿子出事,国家能有什么损失?最多社保贴一笔钱。”
这话果然戳到对面女人的怒点,她叉起腰就是一通劈头盖脸:“谁家儿子会出事?谁家儿子会出事?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街坊邻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劝你把这些破竹子收起来你就咒我儿子?你安的什么心?自己的儿子没出息就见不得别人家的好了?……”
那女人顶着一脸花妆骂骂咧咧,声音高得像是在吼,引得原本被维西诈回家的群众们又悄悄从门窗里探出头。
那边自顾自滔滔不绝地变着花样骂自己的,这边也沉不住气了,气势汹汹地加入了骂战:“谁家儿子没出息?我儿子读了研究生能比你家大学都考不上的没出息?我家的都赚钱养家了你家的败家玩意还在花家里的钱!……”
两人指着对方骂不绝口,阳光下可见唾沫星子横飞,原本还缩在家里探头探脑的群众见她们骂得正酣,都大大方方地找在门口看着这方闹剧。几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还捧了一捧瓜子看得津津有味,瓜子壳吐了一地。
只听两人从儿子骂到老公又骂到本人身上,甚至还抖出了不得了的料。
“别以为没人知道你跟隔壁老王那点破事!你就藏着掖着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你那品行整条大街的人心里都有数!”
穿着睡衣的女人气势逼人,横眉怒目,像是要吃了对方。
对面涨红了脸:“别血口喷人!我跟老王哪有什么事?!都是你这张破嘴瞎说的!”
听众惊得都忘了嗑瓜子,整条大街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居然未曾听闻?果然在八卦上还是被大部队甩出一条街了!必须再接再厉!
爆料者显然也感受到氛围的变化,得意洋洋地继续抖:“换个灯泡这种事情自己一拧就上去了,为什么叫老王?你既然叫老王来修灯泡又为什么锁门?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你!”被泼了一身脏水的女人一口气没喘上来,缓了缓才怒道,“含沙射影无中生有污蔑他人!那门分明就不是我关的!而且修个灯泡五分钟就好了,你凭空造什么谣?!”
气势上已经输了几分。
“哟。”得了势的女人不再咄咄逼人,而是放软了声音宣告自己一回合的胜利,“五分钟啊,够快的。”
说完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扭着腰回了屋,飘飘然扔下一句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退为进,大获全胜。
化着浓妆的女人一口恶气噎在胸腔里没地出,愣了半晌,随后恶狠狠地踢了地上的竹竿一脚。无辜的竹竿本来规规矩矩地码着,虽然占了点地倒也还不碍人,这下是横七竖八,一个不小心怕是就会被绊上一跤了。
乌泽目瞪口呆地看完整场戏,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他才愣愣地转头问维西:“她们……是怎么从竹子吵到那么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