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师父好酒量。”孟七七含笑揶揄。
“阿弥陀佛。”一念和尚再度双手合十,面目慈悲。
没过多久,一念和尚便告辞离去。沈青崖去找他师父汇报情况,陈伯衍却也有事,要走开一会儿。
孟七七疑惑地问他去哪儿,陈伯衍便道:“还记得在神京时,子鹿从四海堂里看到的关于“千重门”的线索吗?堂堂海茶竟然跟蜀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有那么多书信往来,一定有问题。我去见一个人,很快就回来。”
“你在外面有人?”孟七七有些诧异。不过他这个“外面有人”是指陈伯衍移情别恋,指的是陈家以外。陈战还在阴山,他去见谁?让谁去查?
陈伯衍便回身在孟七七额头上落下一吻,道:“小师叔,你这用词有失准确。你知道的,无论我在外面做什么事,我都不会背叛你。”
“我知道个屁。”孟七七挥开他的手。
陈伯衍却没有再解释,只无奈地留下一句“我很快回来”,便独自下了山。
孟七七没有拦住他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个世上谁都有秘密,最不缺的也就是秘密。其实仔细想想,如陈伯衍那般聪明、能走一步思百步的人,无论他有没有觉醒剑体,性情有没有发生变化,都不会是个任人摆布、处于被动的人。
想着想着,孟七七有些出神。再回过神来时,便发现侯暮云不知何时坐在了小庐前的那块大石头上。
孟七七走过去:“前辈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在蓑笠翁连日的施针下,侯暮云气色恢复得不错,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通俗来说,这叫回光返照。
侯暮云头也没回,兀自看着崖外的万里山川、天雾云海,道:“躺着等死可不是件好事。”
“前辈可以和我说说话。”孟七七在他身旁坐下。
“无趣。”侯暮云臭着脸。
“那前辈觉得什么才是有趣的?”孟七七又问。
侯暮云终于舍得回头看他一眼,道:“你这后生,真烦人。”
孟七七耸耸肩:“反正前辈你都快死了,我也没多少时间来烦你了。”
“你会不会说话?”侯暮云道。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孟七七一本正经地答。
侯暮云不说话了,他不是很想搭理这个烦人的又不会说话的后生。
孟七七便自顾自地问:“前辈相信轮回转世吗?”
侯暮云:“……”
孟七七:“我不太信。”
侯暮云:“……”
孟七七:“都说轮回有六道,刚才一念师父也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上辈子是个人还好,若是只猪就亏大了。”
侯暮云:“你怎么比周自横还烦?”
孟七七宽慰他:“至少我比他年轻。”
侯暮云:“你比他弱,很多。”
孟七七:“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他的。”
侯暮云:“有一天是哪一天?”
孟七七:“反正你看不到了。”
侯暮云:“……”
在前辈的伤口上撒盐不是一个好习惯,孟七七见好就收,忽而又感叹起来:“其实我比老匹夫厉害多了,你知道吗?他们说我的前世是尧光帝。”
“哦。”侯暮云很淡然。
“前辈一点儿也不惊讶?忍冬姑娘都很惊讶呢。”
“我都要死了,惊讶个屁。”
沉默片刻,侯暮云又道:“这么看来你好像比周自横厉害一点。”
孟七七赶紧接话:“对,他上辈子可能都不是个人。”
“闭嘴。”侯暮云忍无可忍。
“前辈,暗恋是不会有结果的。”孟七七道。
“谁告诉你的?”侯暮云怒。
“忍冬姑娘。”孟七七撺掇道:“你看她都说了你的秘密,你也告诉我一个她的秘密怎么样?”
“不怎么样。”
“忍冬姑娘在扶摇之前的一个名字,是不是缠花?”
侯暮云:“……”
“你看。”孟七七道:“我可能还比周自横聪明一点。”
侯暮云很不理解,为什么周自横收的都是怪胎?
与此同时,蜀中连绵无际的群山中,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正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拉着一辆板车爬山。
板车上坐着的也是一个胖子,一手烧鸡一手酒壶,满嘴油腻。
忽然,板车的车轱辘撞在一块小石头上,整个板车都震了震。大胖子立刻抱紧了他的烧鸡,怒道:“会不会拉车啊!”
小胖子敢怒不敢言,停下来把石头挪开,继续拉车上山。
不一会儿,两人听到前面传来人声,于是板车终于停了下来。大胖子叫小胖子去看看,小胖子握紧手中的大柴刀,去了。
没一会儿,小胖子就风一般地回来了,身后跟了一大群妖兽。
大胖子却见怪不怪,随手布下一道结界,继续吃酒和肉,还要随地乱扔鸡骨头。
“打啊,对对对,就打那个!”
“哎哟你这是杀妖兽还是杀鸡呢?下手会不会重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