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现在已经盖棺定论,众人明面上不会也不敢置喙,只不过在背地里却多有议论,别人也还无所谓,可白昕玥身为此战主帅,少不了会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怎样不好听的议论都有。
而之前的庆功宴,一场lùn_gōng行赏折腾下来,居然没有主帅白昕玥一毛钱的事,更是给众人的议论增添了十足十的证据。
所有人之中,也唯独火炼一个,多少明白白昕玥的真实想法——白昕玥并不希望用战争的手段来解决问题,达成目的。
这算是存活了几千年积累出来的经验?亦或者,只是在惨烈的生死离别之后而获得的领悟?火炼并不知白昕玥是属于哪一种。不过火炼还是认为,只要能够贯彻自己的选择,这样的人确实值得感佩。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还有一件事需要证实——”感动之余,火炼还是绕回当前的话题,也并非他为人现实,只是单纯的懒得动脑子而已,迫在眉睫的种种事务都已经绕成了一团乱麻,他何苦还要把未来的麻烦添加进来?未来的事未来再说,火炼坚决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说。”白昕玥端的是态度良好,有问必答。
火炼斜瞄了对方一眼,心说,这会儿答应的爽快,可不要转眼不认账,又给他上演“顾左右而言他”那一套戏码。
“我想知道左部戚良的死因。”事实证明,火炼现在越来越有先见之明了,他的问题才刚刚出口,对面白昕玥脸上瞬时便掠过了一丝犹豫。于是火炼好不容情的又冷冷补了一句,“真正的死因。”
白昕玥叹了一口气,“你的人应该已经见过戚良死后的照片了。”那照片可是在聂瑞博那老头的授意下拍摄出来的,无比清晰的近照,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当时被聂瑞博用投影仪放了出来,不少人都看见了,白昕玥料想,在场的说不定哪一个便是火炼的眼线。
“三-棱-刺”,正中咽喉,雷哲鸣只是将戚良打了个半死,但这个才是致命伤。”火炼言简意赅。
“的确如此。不仅有照片,而且还有聂瑞博弄出的尸检报告作为证据。那老头煞费苦心,只是为了让我成为凶手。但是从真相来看,他也确实猜正确了。当天我本人虽然不在雪山,但要在左部中安插一个人手替我办事,也并非全无可能。”
火炼稍作整理,顿时明白了来龙去脉——
妖委会左部的确算得上一支战斗力惊人的王牌部队,不用说也知道定然军纪严明,可是不管怎样,组成军队的依旧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就肯定会有破绽,能否攻陷,只看是否下了足够的功夫和成本。
说起来,白昕玥既然可以将缇娜夫人手下的严秀弄成一个双面间谍,同理类推,在左部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也并不值得奇怪了。
然后到了雪山之战,白昕玥便暗中命令此人杀了左部副队长,并且还留下了足够的证据,生怕旁人看不出戚良死因似的。
火炼猜测,此人战后肯定已经销声匿迹。妖委会的战报表明,参与雪山一战的左部队员全军覆没,既然没有留下活口,是否有人失踪,肯定不会受人关注。左部原本就奉行神秘主义,每一次行动调集了多少人手参与,在妖委会的档案上也只是随便记载两笔,事后根本没有具体的细节可查。
但是,为什么?
“你做了这些手脚,到头来弄得自己也是一身嫌疑,有什么好处?”在某些特殊时刻,譬如现下,火炼便忍不住觉得白昕玥无比陌生,这位白主席带给别人的永远是一副缜密无匹的印象,谁会想到他也会用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招数,这听起来仿佛有些疯狂。
白昕玥却只是摊摊手,满不在乎。“妖委会勾心斗角也不是现在才有的新鲜事,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不见得就能够维持清白,有点儿嫌疑在身,连麻烦都算不上,只要注意着,不要让嫌疑成为坐实的罪名,就没有任何问题。”
火炼顿时被白昕玥的态度惊了一跳,随即,他的手也跟着痒了起来,已经数不清是今天第几次想要抽这人大嘴巴了,反正这眼镜男对于自身的一切都浑不在意,与其让他自己糟践自己的性命,还不如让火炼一顿胖揍,起码心里头爽快了。
白昕玥眼尖,一下子就瞥见了火炼再身侧握紧的拳头,赶紧收敛起来不再东拉西扯,迅速转回关键部分,“戚良身上的三-棱-刺伤,最主要还是做给王介看的。白衣部队从此战力大减,今后警备部队随之成为妖委会排名第一的武装力量,所以我必须让王介知晓,究竟是谁让他有机会扬眉吐气。只不过动了手脚,肯定会留下痕迹,巡查部的人能看见,筹备部的也同样会看见,这都无法避免。”
火炼冷哼一声,尽管对白昕玥的解释依旧谈不上满意,但好歹也知道了不少东西。“你是准备要将警备部队收为己用?”
“事实上,警备部队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了,不然的话,翎篁山的许多事也无法那么顺利。”
计划,一环紧扣一环,哪怕只是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导致全面崩盘。这不仅需要纵观全局的战略眼光,而且在执行的时候,还要将每一个细节都控制到极致的程度。不敢想象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