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耶罗,作为武器,你可以称呼我为‘汤姆’。”
他摊开两手,似乎要与我拥抱,他的蓝眼睛里闪现着与我重逢的喜悦和激情,可我没有被冲昏头脑,我知道,在这份喜悦与激情之下,却隐藏着作为暗杀者的冷静与冷酷,在以前我并没有深刻解读这双漂亮眼睛所流露出的各种复杂情感,我只知道,那时我们肝胆相照,同甘共苦,或许当时他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完全出于真心对我诚恳以待,可是我却失去了与他修好的冲动,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悲哀于我所处的黑色世界已经无法留给我一丝美好的纯净的回忆,每个与我相处的人,不是在被人暗算,就是在暗算别人,我必须不停地猜测,我面前的这个看似简单真诚的人,除了在我所知的身分之外,是否还扮演着其他角色,那些不可告人的角色。
他看着我呆呆地站着,并不上前与他厮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撒娇的渴望。我想到,那时他为了鼓动我去偷面包而撒娇似的恳求我,那时的我被这样一个孩子的纯真执念所打动,甘愿冒着风险去面包房里偷面包,只为博他一笑,可是现在,他的撒娇在我看来却霎那间失去了所有的美好,没有童真,没有体贴,没有向往,没有感动。
他委屈地望着我,似乎在问:“皮耶罗,你又失忆了么?”
我装作不认识他,朝他点点头,便召集克林和摩根,一起商量营救计划。
途中他还是没能忍得住,在我询问他的意见时突然问道:
“皮耶罗,你不记得我了么?”
我摇摇头,平淡地说:
“我不记得我们有过见面,作为武器成员,我与你们的单独会见是被帮会和教父禁止的。”
他有些失望,不过仍没有放弃:
“我是说,在罗马,在穷人区,你忘了?我们曾一起偷面包吃?一起捡垃圾,你还生病了,你。。。”
我用力摇摇头,用一无所知的神情冷冷拒绝了他诸多美好的“回忆”。
“我是去过罗马,不过我不记得我干过这些肮脏的事。”我冷冷地说。
“你说那些。。。是肮脏的?”
他的睫毛颤动一下,低下头啃着自己的指甲再也不突然要我回忆罗马街头的流浪故事了。
我发誓,我无意伤害任何人,我只是,只是感到累了。
经过短暂的探讨,我们得出了一致的建议,要想以少胜多,便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我们决定先由我押送克林进入沃里亚的府邸,让克林假扮强尼,以证明我杀掉教父,并抓住了他的大儿子来与沃里亚交换人质。以沃里亚的行事作风,根本不会让我平安带回佩洛,或者全部扣押,或者全部杀死。我很清楚沃里亚非常希望把我留在他身边,为此他不会立刻干掉我,这就给了摩根动手脚的时间,只要拖到天黑,摩根这个炸弹专家,就会趁机潜伏进沃里亚的府邸中,在那里埋上相当份量的炸药,只等我们救出佩洛,就把沃里亚的老巢连锅端掉。而汤姆,他是个偷盗高手和开锁专家,即使不用钥匙,他也能打开任何带有暗锁的门。我要做的就是,拖延沃里亚,找到佩洛被关在哪个房间,然后等着摩根埋好炸药,救出佩洛,炸飞沃里亚。
“克林,你肯定你要冒这个危险?如果沃里亚不相信,你会有性命之忧,他不会放过一个欺骗他的人。”
“你肯为佩洛犯险,为何我就不可为你?”
“你毕竟是局外人,即使是为了教父之子,也许我们还有别的更安全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皮耶罗,时间不多了,别婆婆妈妈了,我们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要给摩根搞炸药的时间,我认识这里的地下军火商,必须尽快搞到炸药。还有,安排车,我们得连夜离开那不勒斯,乔治先生应该还在吧,你该联系他,请他备车。”
他抬手看看手腕:
“现在是下午一点钟,五点之前,我们备好一切,五点我们准时去见沃里亚。”
他把手搭在我的肩头,用力捏了一下,专注地对我说:
“别担心皮耶罗,谈判的事情交给我,你尽量放松。”
“克林。。。”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转头对抽着雪茄的摩根说:
“上尉先生,现在我们该去找那个军火商问问价格了,砍价和武器鉴定我都不在行,其余的就都交给你了。”
摩根用又宽又厚的大手拍灭雪茄,爽快地说:
“这个当然没问题!虽然我们并未谋面,但是我还是十分钦佩您的头脑,甘愿听您拆迁。”
他接着对我说:
“黑鹰,谈判家不要钱,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傻瓜,我可不能白干,事成之后,你得付我报酬,我还要生活,命重钱更重。”
我点点头:“放心吧,就是把我所有的家当给您,我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不用所有,只要合理就行。”
我又转向汤姆,他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地听我们讨论,我觉得有必要缓和一下我们的关系,便主动说:
“你也一样,我不会让你白干。”
他没有搭理我,轻轻撇了一下嘴,自言自语地说:
“谁稀罕!”
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我和克林在五点钟准时敲开了沃里亚家的大门。
我们被带到沃里亚的餐厅里,正值晚餐时间,他正端坐在足有十米长的餐桌前用餐。与以往看到的无二,他一如既往地上流社会的绅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