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阮阳的一腔热血让他看到了“传承”,新闻人血脉里追求对公平正义的“传承”。
生命有限,良知的新闻人却可以用“传承”让“公平正义”始终存活于无尽的时间里。
秦柯动容又欣慰,最终一拍桌子,点头首肯:“好。我同意你潜入玉章书院取证,但必须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考量标准。切勿逞强、绝不冲动。”
阮阳在夕阳里挺直脊背,以从未有过的昂首姿态镇重点头:“老师,我一定完成任务!”
☆ ☆ ☆
决定一旦作下,就必须用最短时间定下“潜伏”计划,以缩短取证时间,第一时间发布曝光微博。
两人首先要解决的头号难题,不是阮阳的身份问题,也不是潜入后的偷拍问题,而是可能来自路致远的阻挠。
说服路致远同意自己的宝贝疙瘩深入虎穴取证的可能性为零,但此次老天格外宽厚,竟带来了意外好消息。
秦柯和阮阳苦思冥想之际,路致远告知了要出差美国,处理骁骁与国外公司合约纠纷问题决定。
由于纠纷牵扯多方利益和巨额赔偿金,此次前往美国,少则一周,多则可能长达半月。
路致远颇为愧疚,但骁骁在与路氏签订合同时,明确要求由路致远亲自为其谈判。而国外公司的利益牵扯,也确实只有路致远本人才有能力全盘理清谈妥。
阮阳双手圈着对方脖颈,温热的呼吸喷在路致远耳侧:“路致远,你去吧,处理好再回来。我在四合院等你回来。”
路致远自小生活在孤儿院,加之生性凉薄,很少有譬如“不舍”、“思念”的情绪,但此刻却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心脏抽紧的感觉。
他用手掌拢住阮阳,声音如大海般温柔磅礴:“等我回来。”
路致远的行程排地紧凑密实。与阮阳告别第二天,他带着骁骁和律师坐上飞往美国的飞机。
阮阳在机场全程注视飞机起飞、翱翔、消失于云层……他望着隐入云层的机翼,深吸一口气,随后转身离去。
与秦柯在机场大厅碰头后,两人回到四合院,改头换面、整理装备,于当天傍晚敲响了玉章书院紧闭的铁门。
乔装后的阮阳蓬头垢面、精神萎靡,下巴处一道深刻的伤痕滑向耳根处,狰狞可怖让人发怵。
他将两台微型摄像机带在身上。一架装在手表里,一架缝在内裤里。
秦柯手握“学费”,扮演老父亲角色。
入学手续办理地格外顺利,接待人员笑容满面、热情周到,既没有对阮阳的身份产生怀疑,也没有仔细查看两人带来的身份证件。
在收下秦柯数万的学费后,接待人员即刻送走秦柯,并承诺半年后必定还他一个健康乐观、再不沉迷网络的乖儿子。
秦柯和阮阳交换完最后一个眼神后独自离开。
接待人员在确认秦柯离开后,瞬间变脸。回头时,满脸笑容消失殆尽,眼神里全是阴骛狠厉。
他招招手,从接待室外走进两个黑衣男人。两个男人二话不说,首先没收了阮阳携带的随身旅行包和行李,随后直接上手按住阮阳肩胛骨,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
两个男人都是练家子,按上肩膀的力量强大到无法反抗。阮阳手臂酸麻,脊背被迫弯低,如一名被逮捕的囚犯。
接待人不耐地挥挥手,两名男人立即会意,直接将阮阳带出接待室。
阮阳不作反抗,他的肩胛骨被制住,脑袋被一只大手重重压住,只能看见脚下是一条肮脏、油腻的石板路。
约莫走了十分钟,他被带到了目的地:一间阴暗潮湿的牢笼般的房间。房间的铁门半开,贴着一张泛黄破旧的白纸,纸上用毛笔手写着三个生硬的大字:静心室。
“进去!把衣服脱了!”带头的黑衣男人操一口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声色俱厉、动作粗鲁,一把将阮阳推进“静心室”。
来之前,阮阳做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仍脊背发凉。
未免遭受不必要的皮肉之苦,他顺从地除去身上衣物,只余内裤。黑衣男人仍不满意,直指阮阳手腕,厉声命令:“把手表摘了!”
最终,阮阳的手表连同脱下的衣物被全部带走。
“静心室”的铁门被重重关上,挡去了昏暗压抑的光亮,也将阮阳彻底与外界隔绝。
室内阴暗逼仄,唯一的微弱光线来自于头顶一扇排气窗,身处其中,辨不清白昼和黑夜。
两侧的墙壁因潮湿生出霉斑和黑黄水渍,偶尔有蟑螂蚂蚁在冷硬的地面攀爬穿梭。
屋内唯一的摆设是一床发黑的破烂棉被和方便用的木桶。
棉被半铺半盖勉强盖住半个身体,冬日的高冷沿着水泥地面刺入骨髓,刺地阮阳瑟瑟发抖、浑身青紫。
书院每日派专人送来一顿“午饭”。“午饭”日日相同,是一碗只有红辣椒点缀的发馊的米饭。
阮阳在“静心室”待了整整七天。
七天里,他真正忍冻、挨饿。没人注意的时间里,他伸手摸着缝制在内裤里的微型录像机和录音设备,确保其正常运转。
饶是信念坚定,七天后当铁门终于打开时,阮阳仍是精神恍惚,身体机能的退化让他差点在走出第一步时跪倒在地。
接他出去的仍是当日押他进门的黑衣男人。男人愈发狠厉,将阮阳的衣物狠狠扔到他身上:“一分钟内穿好!”
阮阳几乎咬着牙才忍受着全身酸痛和僵硬穿上了衣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