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翻个白眼:“那他身上也该是妖气。”说着自己也愣了,“诶,貌似他身上一直是人气。”
“自然是有法宝遮掩。”最后一个进来的周鹿溪倒杯茶自己喝了。
“他这到底怎麽弄的?”欧阳庭放下手来,阿虎很是疑惑。
怎麽弄的?我特麽也想知道他怎麽弄的!欧阳庭心里烦躁,有股火气酝酿着却又宣泄不去,只好垂目掩饰。
“人家有师尊看着,你操的哪门子心?”周鹿溪扫眼阿虎,起身打个呵欠,“走走走,跟鹿爷我睡觉去。”
“啊?——喂鹿呦呦!我告诉你啊!别拽虎爷我的尾巴!嘿,别拽——”
欧阳庭听着那两个吵吵嚷嚷去了,本想交代一声又慢了一步,只得以手杵额,长叹一声。
那个云清观的小弟子有点儿意思,分明是元婴期的修为,却压制到金丹期。是故意藏拙,还是有意试探?不,似乎早前在这大堂见到时,他也维持这个境界。也许不是对自己师兄弟也隐瞒,而是迷惑别的人?
欧阳庭摇摇头,暂时放开这个在废宅前看自己眼神有点儿不对的别派小子。专心思考先前那宅中的人影,不,鬼影。
是……风梧麽。
欧阳庭一想到那个顽劣的小世子,只会觉得胸闷。不管过多久,对这位在bl001世界里一上来就扎心了的老铁,他也真是无话可说。
但如果真是,那风梧早就死了,那个莫非是他的鬼魂?可不入鬼界入轮回,却在这里徘徊闹妖,真是,真是死性不改!欧阳庭捂着面孔,再叹得一声。
那鬼魂,姑且暂时叫风梧吧。以一个不太恰当的姿势从后面抱着他,还一脸哀伤地问“还疼麽”是要闹哪样,疼不疼自己捅一剑试试?
但不可否认,那话问出的瞬间,欧阳庭觉得心上真的很痛,如同当时被刺的瞬间。
完全的惊诧,刺骨的寒凉。
欧阳庭自觉作王府侍卫时也算得尽职尽责。即便是他伺候的那位世子行为乖张、擅长无理取闹,他也任劳任怨、任打任骂。最终却是那样一个说起来有点儿惨烈的结果,我能怎麽办呢?我也好绝望啊!
愚忠狗腿的观念,当然是原谅他啊——呸,为甚麽一定要原谅他?
欧阳庭啧了一声,却听到身后榻上之人细细呻。吟,只得放下手来回头去看。这小徒弟脸色依旧泛白,此刻呼吸不稳,仿佛极难受似得紧紧抓住心口处,将衣衫蹂。躏得不像样。
欧阳庭握住他的手,花了些力气才掰开。略一沉吟这就点指在他胸前,缓缓引气调息。
该你小子受罪!叫你在师尊大人斩妖除魔时不自量力跑过来!万一把鬼放跑了去哪儿抓?!万一你就挂那儿……惩罚世界到底怎麽算还不清楚呢,你别又害我。
欧阳庭一想到计划被无情破坏就心烦。
本来布好的阵法已将那鬼困住,即使死鬼风梧如他所料的另一种结果——倾尽全力破阵而出——他也早站在唯一的出口处,拔剑整好以待。只需手起剑落,单是正阳剑上的浩然之气便可彻底叫那鬼灰飞烟灭!可这小子,到底是怎麽跑进来的?呼呼喝喝倒把他吓了一跳,若不是这一走神,那死鬼风梧也不会趁机逃脱。
……不,不是逃脱。那一缕残魂,更像是被吸过去的。眼前闪过那一刻,灰色的鬼影就那般直愣愣冲凤梧飞去,没入他心口瞬间不见了。而这小子也就晕了,一直晕到现在。
活该!
欧阳庭垂目望着躺平的凤梧,听着他不时哀泣般呻。吟辗,也就无奈地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额间安抚,同时右手微微加大了往里调息的法力。过得一刻,这小子的面色终于稍好了些,至少不是先前那死人般的苍白。
欧阳庭认命地再接再厉,继续帮他运气调息。心念一转,顺带探查一番,确认了这小子体内并没有任何鬼魔附体。又想到离开那大宅前,也还特意再检查过一圈儿,那个亡魂的气息真的没有了。
所以……那个鬼魂被现在这个小子“吃掉”了?或者,融合了?还是……归位了。
欧阳庭强迫自己停止那个他一直怀疑的念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使用原主知道的那个叫“搜魂”的阴损法术。这种情况下翻检对方的记忆总觉得有些不道德,况且那法术一个不当心,被施术者轻则脑损伤重则脑瘫。所谓精神病折磨自己,神经病折磨别人,作为一个教书育人的好师尊,不管为谁考虑,都还是算了吧。
欧阳庭转念劝慰自己,就算这个世界出现的真是死鬼风梧,但也同时有活人(不,活妖)凤梧在,似乎可以推论他此前的某个假设不成立。
毕竟,同一个人不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以及同一个人的面前,出现两个。
但是,修仙世界里会不会有甚麽魂体分离的法术?原主的记忆毫不留情地立刻跳出告诉他,还真至少有那麽七八种。很不幸,它们都是从妖界和魔界传来的。
欧阳庭强迫自己接受另一种可能:这个世界和bl001没有任何关系,鬼魔之类多擅长幻术,他只是一个不小心、在自己没觉察的时候中招了,才会再次看见这个人。
毕竟,会挑着眉毛风情万种叫他“我的阿庭”的,只有那一个。
我的阿庭。
我的阿庭叫欧阳庭,他是我的侍卫。
我把他从大街上捡回来,他就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他一直跟在我身边,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