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容禀,小女原是南京人士,父母早亡,由祖父抚养长大。未及成人,祖父也一病去了,临终把小女托付给云贵的老友。后来……唉,不说也罢,户籍就落在了蜀中。其实论故土乡情,还是最爱南京。”柳娘一口地道南京方言,幽幽叹息,余味悠长。
冉夫人当即软了神色,“你也是可怜人。”
柳娘做坚强状,“也算不得可怜,享过长辈疼爱,见过万里风光,今又到了宣府,没有遗憾了。”
“怎么说,难道你和宣府还有渊源不成?”冉夫人问道。
“正是,家祖父当年跟着太宗爷爷打蒙古时负伤,这才退回乡里,小女看着盔甲就觉得亲切呢。宣府是先辈染血的土地,站在这儿也能遥想先祖当年为国尽忠的风采。”
“可不是嘛!咱们武勋家出来的,强就强在对陛下的忠心上,真真儿是拿性命博出来的!偏生有些人说什么宣府偏僻荒凉,不如江南水乡,咱们宣府多好啊!”
“夫人好见识,可不就是嘛!小女一路行来,也算见识不少,江南有江南的韵味,塞北有塞北的风采,不说别的,只看这‘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在江南水乡就再看不到。恐是小女粗苯些,相比婉约幽深之景,更喜这开阔大气呢!”
“就是!……说的是呢。”冉夫人难得听见如此贴合心意的高论,正要赞叹,又觉太不矜持,连忙放缓语调。